人的眼睛本来就下意识地会去追逐光亮,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江落青的目光追着天地间落下的那束光过去,就看到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黑压压一片连绵不绝的人从地平线上冒出来。
江落青目光一凛,抬手,一直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的百户就上前道:“千户有何吩咐?
”
还没把嘴里的“全员戒备”说出来,远处的大旗缓缓出来,上面是秦军的白虎瑞兽图腾,图腾下是一个大大的“齐”字。
从天上落下来的一缕光打在领头的人身上,齐度身披淡光从远处策马而来。
身后是经历过战事后显得格外整齐划一的军队,脚步声也是整齐的。
齐度策马飞奔到城墙下,身后的人去叫城门,忽然有东西落下的声音,齐度抬手就见一个酒囊落下来,伸手一接,捏住酒囊的力度太大,里面哗哗作响。
他皱眉抬头看过去,就见江落青一腿掉在城墙上,一腿曲起踩在城墙边沿,笑得玩世不恭。
天放晴了,堆积的厚云层缓缓退开,速度有点慢,只若水城上空的退开了,阳光打在江落青的身上,教仰头看他的齐度目光有了一瞬的炫目。
也不知怎么想的,他把手里的酒囊冲江落青挥了挥,吼了一嗓子,“我回来了!”
江落青嘴角的淡笑扩大,他看着远方的军队,心情有些复杂,回吼了齐度,“进城!赶紧的!”
齐度进了城,也不去往军营里走,而是第一时间提着酒囊溜溜哒哒的上了城墙,他上去的时候江落青还躺在射箭台上,长腿一条落在城墙外面,一条随意的曲着,他眯缝着眼睛晒太阳,身上暖融融的。
齐度兴致勃勃的凑近,还什么都没说,进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眉头一皱,心里一紧,赶紧凑过去一看,没看出什么大碍。
他伸手把江落青脸上并不明显的血迹抹掉,上面细小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他动作小心翼翼,下一瞬就跟江落青睁开的眼睛对上了。
“你醒着啊”他莫名有些尴尬的把手收回来,一屁股坐在箭台旁边,跟江落青凑在一块。
江落青伸手把他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不小心牵动还没愈合的伤口,眉头蹙起又展平,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语调还是懒洋洋的,“怎么,刚才跟你打过招呼,我看起来就像这么能睡的人?”
“也不是。”齐度歪靠在箭台上,头一转就能看到江落青的肩膀,他跟江落青凑在一块就不自觉没了正形。
他手里捏了江落青两股头发,拿在手里动作笨拙的开始编,“我这不是在想你待在这儿干嘛呢吗,不下去喝茶,待城墙上吹冷风就这么好?”
江落青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身上还是疼,这两天频繁受伤,即使有桃信撑着但恢复起来依旧很慢。
他把掉在眼前的头发顺到脑后,之前杀敌的时候没注意,也不知道束发的发冠跑哪儿去了。
这会儿头发全披散下来,应该跟个疯子差不多。
齐度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江落青这样子,手一松,手心的头发就落回了江落青的大腿上,他鬼事神差的开口道:“哎,你这披头散发的还不错,跟那个啥,那个什么就是那副春游什么图上的人真像,就是那个很出名的苏吟画的。”
两个人都是大老粗,江落青想了一下,愣是没想出这图长什么样,苏吟是个画师,游走于各国之间的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