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之前那阵功夫,杨广和宁道奇两人聊得挺开心的,期间宁道奇始终有问必答,态度和缓有礼,由此,却令杨广有些忘记了之前的神异。

眼下雷霆一出,顿时令杨广想起了景添和宁道奇二人的奇灵之处,当即心中便是一抖。

那边的石之轩也没好到哪儿去,别看他武功高,但真的面对自然雷霆时,同样心底发怵。

心中翻浪,石之轩忍不住提升了功力,甚至放出武道意志,去试探着触碰宁道奇身上的雷霆。

结果下一刻,石之轩的身形陡然一晃,却是武道意志被雷霆所伤。

忍住了痛苦之色上脸,石之轩反而更加震惊了,因为他已确定,宁道奇身上的雷蛇并非假幻。

这下子,石之轩彻底惊呆。

景添对杨广和石之轩的反应并没有在意,而是盯着杨广问道:“儒家,便当真动不得么?”

“儒、儒家……”杨广被问回神,看了看宁道奇身上正在缓缓消散、收敛的雷蛇,这才喉结稍动一下,开口回答:“自汉以来,儒家治世斐然已久,乃至如今,上至朝堂,下至地方,自当由儒门治理规划,怎有不妥?”

“石之轩。”景添突然转头,向发愣的石之轩问道:“你说,儒之本初为何?”

石之轩猛地回神,想也不想地说道:“在德、在行。”

景添微微颔首,又对杨广说道:“你听到了?其本质,仅是授人以德行思想罢了。”

“儒家海纳百川,不止品德。”杨广辩驳:“兴儒以来,治世未有短缺之处。”

“果真如此么?”景添微微哂笑。

“明言之!”杨广略微蹙眉,打算听听景添会怎么说。

“行军打仗,此乃兵家;治理地方,此乃法家;与外国邦交,所用乃是‘名’与‘纵横’二家;探究天地,以立朝运,此乃吾道家及阴阳家所事。”

景添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乃至百姓生计,所依无非‘农家’与‘墨家’;生老病死,无非‘医家’。”

说到这里,景添总结道:“那么你来说说,儒家除了可以教人品行,又可以做什么呢?”

“儒、儒家兼收并蓄、去芜存菁……”

“那是吕不韦之‘杂家’。”景添打断了杨广的辩解,而后继续说道:“就算儒家辩吞‘杂家’,但我问你,论战争,儒不及兵;论治民,儒不及*外交,儒不及‘名家’之辩论、更不及‘纵横’之策谋;论生计,儒不及农、墨、医家;你说其海纳百川,但你可曾看到其‘画虎类犬’之本质?”

“这、这……”杨广瞪着双眼,呐呐无言。

就连石之轩,此时听了景添的说辞之后、都有些目瞪口呆,认知崩塌了。毕竟景添这种狡辩的说法,还从来都没有人曾去想过。就连如今的魔门、曾经被儒家打压的诸子百家传人,也未曾想到过如此观点。

殿内寂静,半晌,深思的杨广不禁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抓起龙案上的茶杯,不管其内的半盏凉茶,端起一口饮尽。

凉意浸染了食道,令杨广略微回神。

放下茶杯,杨广态度不再坚决,反而变得犹豫,有些纠结地对景添说道:“可是……一旦重设‘稷下学宫’,恐怕天下儒家将彻底反乱,届时,朕将无人可用,天下分崩离析……”

“此时的天下,已经差不多分崩离析了。”景添平淡地说道。

“不可……”杨广高呼半句,不过却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不禁颓然叹气。

犹豫了一下,杨广疲惫地说道:“就算依你之计又能如何?这天下除了儒家,还有谁可以替朕治理天下?重开‘稷下’,

朕要等多久才能有人可用?这期间朕又能用谁来治理国家?你们道家?寒门?”“我道家不参政治,先期,你可用诸子百家之人,伴用民间抑志的寒门学子。”景添说着看向石之轩:“你的这个裴侍郎,便是当世的百家传人,虽然沦为了魔门,但当不至於所有人都魔行恶事,想来必藏‘清流’传人吧?”

景添的最后一句,是对石之轩发问的语气,并引得杨广和宁道奇同时转移视线,放在了石之轩身上。

“呵呵……哈哈哈……”石之轩沉默一瞬,继而笑声渐起,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礼敬态度。

“你是道家何人!什么时候你们道家,居然出了你这么一个奇葩!”石之轩气质大变,面色邪恶而狂妄,却是因为冲击连连,导致他的精神病犯了。

“放肆!”宁道奇闻言当即愤怒爆喝,向着石之轩便是用力推手。

唳——

一声鹤鸣,天地元气骤然自宁道奇掌前收拢,而后化型为鹤,栩栩如生地向着石之轩飞速扑啄而去。

“嗯!?”石之轩愕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宁道奇可从未施展过这般手段。

不过来不及多想,因为那只虚幻灵鹤已经啄到了面前。

嗡——

双臂快速抬至胸口,石之轩周身空气扭曲,略显灰白二色,在身前用元气布下了一层防御。施展的,正是他所创的‘不死印法’。

轰!

气浪翻涌扩散,灵鹤撞到了石之轩布下的防御上面之后,突然爆散开来。

下一刻,石之轩惊愕瞪眼,身形瞬间倒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撞在了殿门之上,将两扇殿门撞得破碎纷飞。

“护驾——”一声厉吼自殿外传来,杂乱脚步声响起,很快,众多皇宫侍卫赶来。

石之轩早已起身,不过并未动作,而是面色阴沉地站在大殿门口,嘴角流出一丝血迹,瞪大了双眼、死盯再无动作的宁道奇。

不是石之轩不想动,而是他此刻的周身仿若禁锢,无形的压力仿佛密闭了他的周身空间。

浑身气急被宁道奇的武道意志锁定,石之轩此时所感受到的,是一种‘即动即死’的压力。

“陛下!?”侍卫统领令人用兵器包围了石之轩,而后向杨广问道:“不知如何处置此人!”

杨广忍不住向景添和宁道奇看去,再看看众多侍卫,当即明白了,那些侍卫仍旧看不到景添二人。

“我是侍郎裴矩,众侍卫是不是抓错人了?”石之轩妄想挑动侍卫,给他争取脱困的机会,因此正气凛然地抬手,向景添和宁道奇一指:“那二人才是刺客!还不赶快进去护驾!”

没人应答,众侍卫看了看再无外人的殿内,又无语对视一番,继而侍卫统领蹙眉来到石之轩面前,轻声说道:“裴侍郎……这、这殿内是否有了什么妖邪?自之前天生异象之后,陛下和您……我们为何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石之轩兜不住表情,面露震惊之色。

“裴矩!给朕进来!”此时杨广已经回神,因此再次心累地开口,挥手命令:“众侍卫退下,记住,未得朕之召唤!那怕天塌了也不许进来打扰!”

“喏!”众侍卫赶紧应声,虽然满心疑惑,但只能听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