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轻轻一笑“他不在。天渊的那帮小妮子死活不让带上他,舟老爷只得带了舟府的人留下治疗。”摊了摊手,白羽拿折扇指向璎珞“不过夫人倒是该谢谢他,要不是徒老帮主的信号烟,小生也找不到你们。小生赶过去的时候,他把夫人护在身下,被那些树干和碎石击中,受了不小的内伤。”
“是吗”璎珞垂眸淡淡道。
白羽似乎觉得这反应挺有意思,也没追问,微微一笑,打开折扇靠在马车窗边欣赏着外面的景色。忽见头车里一人快速闪出,紧接着卓依从车里钻了出来,攀着车缘看向他这边,二人对视后比了几个动作。白羽摇扇的手一顿,教主大人出事了,要他过去?有魍魉在能出什么事?他这边还得拖延时间,那边还要去救人,真当他有□□不成?
该死!白羽起身,快速跟璎珞交代了句“夫人稍安勿躁,小生去去就来。”转身出了车门,运起轻功,几步掠到卓依身边,“怎么回事?”
“主子怕要撑不住了,醒神的针再下半寸便会致命,魍魉前辈先一步赶回隐山准备,让你用别的方法唤主子清醒。”
“我能有什么办法!”白羽翻白眼,简直有些抓狂,五毒针都不能让教主大人清醒,下一步难道要刺心不成!白羽一愣,没准儿还真行……
“昏迷时间超过一炷香便危险了,此处离隐山还有半个时辰路程,你……”
卓依还没说完便被白羽打断“行了,这里交给我,你去拖住夫人,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万万不能让她看到!”
“什么……咳咳……不能让我看到?”
二人齐齐看向门口,璎珞已经站在车前,脸上还有疾行运气来不及消退的红晕,正急急看向白羽。卓依忙去扶了璎珞。
白羽轻叹口气,瞒不住了……一边向里走一边道“夫人进来吧,时间紧迫,白羽边做边说。”
璎珞从没想过,他们救了隐言,却又让他陷入了另一场折磨。短短半个时辰,她看着白羽一次次将隐言从昏迷中强行唤醒,指甲在掌心抠出了血洞,却没有办法阻止,那双失神的眼睛里,绝望、痛苦、无助,每一样都让璎珞心痛到无以复加。她知道儿子伤了嗓子,喊不出任何声音,可伤与不伤其实没有什么分别,隐言极少会喊,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咬着唇默默忍受,正如南宫绝所说,他没有叫过一个名字,哪怕是无声的口型都没有。
轻轻攒着隐言的手,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言儿,娘只求你……求你无论如何……坚持住!”无论隐言听见与否,她在他身侧,轻轻地说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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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隐山,隐言便被急急送到了准备好的石室中,璎珞守在门前,头眩晕的厉害,正扶了墙壁歇息,卓依守在一旁,劝她先去休息,这边一有消息便会第一时间通知她,被璎珞轻轻摇头拒绝。
半晌,莲徽进来,看着闭眼喘息的璎珞,附在卓依耳边说了几句,卓依轻轻挑眉,让莲徽先下去。
“什么事?”璎珞闭着眼睛,有些疲惫地问。
“徒靳到了”想了想,卓依还是说道,“清澜和莲徽把人拦在了外面,舟老爷也在外面陪着,还有舟府的一行人。”
璎珞睁开眼,直起身看了看石门,转身往外走。
果然一行人围在山门口,清澜挡在最前面,双眼微红,声音也跟着颤抖“你滚!这里不需要你!主子受伤的时候你在哪?他被□□折磨的时候你又在哪?他都病得快死了,病没好就急着赶回去,等着他的是什么?是铁索桥!整个武林盟围攻天渊,他自身难保,为了你撤去毒瘴,你却逼着他告诉你阵法秘诀!他的眼睛……主子的眼睛瞎了,拜你所赐,再也看不到了你知不知道!可你做了什么?!你只知道让他去救你心心念念的儿子!!!好了,如你所愿,他去救了,你儿子好好的,可你再看看主子他……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武功被废了,筋脉具断,真气乱窜,他不但看不到了,连话都说不了,喊都喊不出来。那双弹琴的手,十根指甲都不在了,肩胛不知让什么给伤的,黑紫一片,还有琵琶骨,两个明显的血洞,周围焦糊一片,骨头上都是裂痕……”周围寂静一片,没有人打断她,几个天渊的姐妹已经低头低低啜泣起来,清澜吸了吸鼻子,质问的声音带着指责,铿锵有力“他也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忍心?!就算你不认他,可你们留着同样的血,虎毒尚不食子,你到底要逼他到什么地步!你还有什么脸来这里!”
徒靳脚下踉跄,被舟伯尧紧紧搀着才不至于摔倒在地,“我……”他似乎想说什么,张开口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些质问,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有关言儿的事情,他一件都不了解。回想过往,除了愚蠢的自以为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看着这样的徒靳,清澜更加气愤,手中紧抓着剑便要冲过去,璎珞淡淡叫了声“清澜。”
清澜停住,转身,队伍往两边散开,璎珞和卓依走了过来,卓依拉了清澜一把,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璎珞看着舟伯尧搀扶下的徒靳,沧桑而虚弱,仿佛一日老了十岁。迟出发了那么久,最后却只晚了不到一刻,是拼了命赶路了吧。累吧,一身的伤也没有好好修养吧,看那一头的冷汗,苍白的唇色,站立不稳的身姿,再加上白羽跟她说的话,怕是半昏半醒间便逼着舟伯尧赶路来着,为了追上他们,为了确定言儿的生死,心神不宁了一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