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到还好,毕竟她理解的快也学的快,其他几个女孩毕竟年纪小,生性也活泼,让她们一直站着简直就是折磨人。几日下来连一向和气的和珍都忍不住出声抱怨。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倘若不学,便要出错,出错就要被主子处罚,王君卫氏御下有方,最讨厌不受规矩的人。这几个女孩本来就是他悉心为女儿挑选的,自然要求较高。
半月后,女孩都换上了青色的衣衫,跟着吴玉来到内院。
她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边上就是花园,假山嶙峋,花树秀美,绿树掩映青瓦飞檐,好一副气派的景象。
来往的仆役皆低头噤声,走动之间不闻声响。几个女孩也因吴玉的教导自顾低头行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她们终于来到了王君卫氏的住处。
清平踩在柔软的毯子上微微有些不适应,她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气,觉得很好闻。但突然想起来这是卫王君用的就觉得心里毛毛的,虽然刚穿来的时候她也常常因为父母错乱的性别定位而感到荒谬,但她确实是个男人生下来的.......
卫王君端坐在堂上,清平感觉到他的视线扫过,片刻后卫王君道:“便是这几个?”
他说话的口音有点奇怪,但没有清平想象的那种原本属于女人的娇气拖音,而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一个女声恭敬道:“禀王君,就是这几个,进内院前都调|教了些许日子,识一些字,也知晓些礼。”
清平听出这是陈管事的声音,她居然在这内院之中,清平猜测她一定很得卫王君重用,果然卫王君道:“你荐上来的人我都放心的很,只不过珺儿前些日子碰了头,人仿佛也长大了般,竟和我说要些识字的丫头去伺候。想来是她年少,心性跳脱,养病时被我拘了几日闷着了,想找些玩伴。”说着他缓声道:“都抬起头来吧。”
清平闻言慢慢抬头,眼睛却不敢看向上方,只瞥见身旁静香涨红的脸,便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卫王君的容貌。
“不错,都是整齐的孩子。”卫王君道,“中间那个,怎生的有些面善?”
中间的正是静香,她结结巴巴的回答:“奴婢.......奴婢的母亲是庄子上的管事........”
陈管事补充道:“就是姓周的那位,打理舟柯那附近庄子的。早年她在内院跟着王妃一年过,后来王妃见她人机灵,便让她去打理庄子。”
卫王君道:“原来如此,早年是见过几面,难怪如此面善。想她母亲是个能人,女儿自然是差不了哪里去的。放在大小姐身边,我也能放心。”
静香听到这话激动地颤抖起来,她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道:“奴婢会伺候好大小姐的,请......请王君放心!”
陈管事呵斥道:“放肆!王君还没问你话呢,怎能冒冒失失回话?”
卫王君笑了笑道:“管事不必如此,不过是个孩子,看她一心为主,想来人品是不差的,唐突些也不算什么,规矩可以慢慢学,但人品差了,心性也就坏了,这种人自然不能留着了。”
清平明白他这话是说给其他几个孩子听的,意思就是做错了事情还是要罚的,但人品和心性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还不是主子说了算的,主子说你坏了你便就是坏了,说你好的你也就是好的,横竖不过一句话的事,乖乖服侍主子才是真的。
卫王君又道:“吴玉,将这几个带到大小姐书房去,待会你自去管事那领赏便是。”
吴玉跪地磕头:“是。”
清平从地上起来,跟着吴玉去了大小姐的房布置的精致典雅,门口已经站着两个红衣的女孩了,见了吴玉问道:“可是新来的丫头们?快快进去吧,大小姐已经在里面了。”
吴玉带着人进了书房,原来刚刚清平看到的只是外屋,书房还得往里面走。越往里走越布置越是简单朴素,外屋那些轻纱,古董柜,镶金描银的物件都不见了。这书房墙上挂着前朝名迹,书架边是青瓷白瓶,屋中唯一一个看起来值钱些的物件是个鎏金的香炉,除此之外尽是书。
读书的地方自然要有好光线,这书房两侧打了窗,外面就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书桌就放在正中央,一切都非常有条理。清平隐约感觉这位大小姐不简单,她从来都不敢小觑这些古代人,有多少古代的技法工巧到了现代都无人破解,他们的智慧并不输于现代人,只不过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没有发挥出来而已。
清平一直低着头,只看见脚下毯子的花纹,听见吴玉道:“大小姐,这是挑上来的丫头们,都是近年才入府的。”
一个女声道:“抬起头来吧。”
清平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少女正坐在正中间的乌木书桌上注视着她们。她束着金冠,面容雪白,瞳若点漆,眼角泛起一片粉色,好像桃花贴在上面似的,生的是一副风流洒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