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说:“还是那句话,我尽人事,他听天命。”
人救回来第三天,醒了。
宋希才过去,就被人抓住了:“男,男神!男神你是来揍我的吗?”
宋希:“……”亏他还担心这人受了这么多折磨心里会有阴影呢,果真逗比的世界无比强大!
宋希说:“等你好了,我教你耍刀。”
沈越眼泪汪汪:“男神,你终于决定收我为徒创立不世基业争霸世界一捅天下了吗?队长,快帮我准备拜师礼!”
穆允峥把沈越抓着宋希不放的手暴力掰开,黑着脸:“你想太多了,回去加罚十圈!”
沈越眼一闭,默默晕了过去。
宋希说:“这边没事了,小多还我,我要回家了。”
穆允峥沉默片刻,到底点了头。
一人一狗独自上路就麻烦多了,因为好多车小多都上不去。来的时候倒没这么麻烦,每次穆长官证件一晃一句执行公务就以权谋私了。
小多的毛这次用了宋希新配的药,几乎快要长全了,就是长短不太一致,有的地方的毛都有好几公分了,有的地方才贴着皮长了一点点,斑点狗完全变成了斑秃狗。
火车上不去,宋希就带着小多坐黑大巴,打跑长途的出租车,有时也在路边搭顺风车。
这天,又搭到了顺风车,还是熟人的。
宋希想了许久没想起车主名字,叫道:“白谨之的助理?”
助理二泪流满面,不吭声,盯着最高限速死命踩油门。
他刚探亲回来就拉了这么一尊大佛,还手贱给大少爷发了短信卖好。然后二少爷死命令就到了:“哪怕你坑蒙拐骗,也得把人弄出来,不然你也不用回来了!”
妈蛋,他一定是最苦逼的助理了!
怎么还不到,大少爷您不要老是催催催啊!
最后,助理二顺利地把搭他车的一人一狗卖到了白真手上,得了一个很厚很厚厚到足以抚慰他受伤心灵的大红包。
“医生!”白真隔着好几个台阶就往下窜,然后一脚踩空,被宋希揪着衣领救下了。
白真惊魂未定,往宋希身上一扑,手捂胸口:“医生你又救了我一命,我要以身相许!”
宋希:“……”不,他一点都不想在家里养逗比。
白谨之化眼为刀,恨不得把宋希戳成筛子。
宋希指指维克多,无奈道:“帮我想个法子回家,这家伙不好上车。”还不如当初把这只肥狗留给穆允峥呢,却偏偏犯了小心眼,怕人再把小多要回去做军犬。
白谨之指指不远处停着的新车,无声开口:“三分钟之内消失,那车是你的。”
宋希马上把白真撕开,维克多一抱,往车里一钻,打火,扬长而去。
白真傻了。
他被甩了!
还没学会小李飞地瓜呢!
丁丁哥刚给他买了一大堆地瓜回来!
白真转身往他弟身上一扑,用力砸他弟胸口:“弟呀,医生走了,不要我了!”
白谨之:“……”哥你轻点,好痛!还有,走得好!
宋希带着维克多回到本市,找了一处付费停车场停好车,把钥匙给白谨之快递回去,附上停车地址,留言:车还你,自己派人来取。
然后在市里待到傍晚,坐了最晚的班车回家,在山那边下车,带着维克多连夜进山,从山里绕回家。
几天后,一人一狗走出深山回了家。维克多叼着一只野山羊,宋希手上拖着一头大野猪,背筐里还有一头半大的。
这次宋希一走将近一个月,李宝田一家等得都快急死了。要不是每隔三天就有电话回来报平安,只怕又像上一次那样进山找人了。
宋希走前刚挖了地瓜,当时那一亩地空着没管。今年节气又乱,也不知道该种什么。他不在家这段日子倒是被人种了一茬晚苞米,行距很宽,再过段日子可以套种白菜下去。
这段日子村里大多人家的井都不出水了,即使想挖深都请不到打井队。现在打井的价钱比早前宋希打井那会儿涨了一倍有余,就这还都排不上号呢!
宋希掏钱给村里打的那几口井下手早,没太花冤枉钱。几口井日夜不停抽水,村里人排队排到晚上的只能熬夜浇水,总算保住了那大片庄稼。
以前像玉米这样的庄稼从种到收最多浇上三五场水,现在每隔两三天就得浇一次。村里人都是这次水还没浇上就开始去排下次的队了。
宋希把两头野猪都送到了村长家里,说:“叔,找人杀了,按人头一人分一小块,不多,就给孩子打个牙祭吧!”
大人们全都累死累活,脸上表情也都轻松不起来了。这样的年景,村里已经没几家舍得割肉改善生活了。甚至即使这么热的天,村里小卖部的雪糕也都几乎卖不动了。
村长没说话,也没推辞。一春一夏,这个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良久,村长颤巍巍站起身,拍了拍宋希的肩膀:“小宋啊,我替全村谢你。现在我也不想别的了,先保住这一茬粮食。有粮食,就饿不死。只要人还在……”
村长说不下去了。
宋希也听不下去了。
他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是他去过西北偏远山村。以前养父经常去偏远地区义诊,每次都把他带在身边。好多地方路不好走,十岁之前养父背着他走,十岁以后拉着养父的手自己走,十五岁以后背着养父走。有那么一些地方,甚至还在温饱线以下挣扎。闭塞落后的环境,贫瘠的土地,愚昧的人群,计划生育和义务教育都执行不到的地方,越穷越生,越生越穷。他曾经亲眼看见过被溺死在马桶的女婴,也看见过被活生生饿死的女童。
老天不给饭吃。活着,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