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战后退,马上就要后退至石崖的边缘了。
秦筝不眨眼睛,心脏似乎都停跳了。
然而,就在云战后仰身即将坠下石崖时,身体猛的一转,躲过上官铎的一击,迅疾的游走至上官铎背后。
一剑挥下,正中上官铎的后颈。
那剑,极其锋利,别说血肉,就是石头也能一分为二。
那一刻,秦筝恍若停止了呼吸,眼见着云战的剑落下,然后上官铎的头与身体分离。
头,与缺了头的尸体一同坠下了石崖,伴着暗淡的天色,消失于石崖之上。
“死了。”顾尚文深吸口气,他现在口干舌燥,同时又觉得无比开心,终于结束了。
“是啊,死了,我的大仇报了。”秦筝点点头,看着云战也消失在石崖上方,她觉得刚刚看见的恍若一场梦。
前方的战士原地坐下,奔波了许久,这战事也进行了几个月,这一切结束了,他们也终于得以安心了。
不过片刻,云战出现,将手中的剑递给亲卫,之后命令大家返回大营。
朝着秦筝这边走过来,他步伐略显沉重的样子。
“走吧。”走过来,他沉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往后方走。
秦筝微微蹙眉,下了大石头,然后几步走到云战身边,“云战,你受伤了。”刚刚看他的脚步和寻常不太一样,这走近了,就发现了他左胸口那里的衣服破了。天色暗,他穿的也是暗色的衣服,看不见血,但是她闻见了味道。
垂眸看了她一眼,云战脸色如常,“小伤。”
“我看看。”不信,转身走到他面前,秦筝抬手触碰他的伤口,什么都没摸到,入手的就是一手的血。
看着自己的手,秦筝抬眼看着云战,眼睛睁大,“血。”
“真没事儿。”抓住她的手,云战面色无波,黑暗,遮挡住了他发白的脸色。
拽着她快走,然后上马,将秦筝也置于身前,打马快速离开。
大部队跟在后面,马蹄声震天,打破黑夜的寂静。
秦筝坐在马上,背后就是云战,可走着走着却觉得她这后背都湿了。
心头一惊,是云战的血,浸透了她的衣服。
“云战,你在流血。”微微后仰头,秦筝看着云战,夜色渐浓,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能听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知道。”云战回答,声线沉稳,听起来还好。
“停下来,先止血,好不好?”抬手,摸索着摸到了他的胸前,衣服都湿了,黏糊糊的。
“一会儿就到了。”云战不停,反而更快的驾马飞奔。
从这里赶回营地,需要很久,策马狂奔,也仍旧需要两三个时辰。
大概快半夜了,终于赶回营地,秦筝这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一些。
然而,她刚刚放心,这边马儿慢慢停下,身后的人却忽然重重的压在了她身上。
一把抓住他的手,秦筝大叫,“快来人,云战受伤了。”
云战失血过多,所以有些犯晕,但他也仅仅是犯晕,神智却是清醒的。
说他是钢铁铸成的,那绝不是虚夸,他就是钢铁铸成的。
扶进大帐,司徒先生快步的从医帐赶来,大帐里灯火通明,一群将军聚在外面等着消息。
秦筝站在床边,她背上手上都是血,看着云战,她满眼的担忧,但又努力的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没那么凄然。
躺在床上,云战的眼睛是睁开的,看着秦筝,他的视线有些发花,不过还能控制住自己。
“别让我躺着,我要坐起来。”这样躺着,他很不舒服。受伤了又如何?除了睡觉和死亡,那就不要赖在床上。
秦筝赶紧去扶他,这边司徒先生也将他被血染透的衣袍脱了下来。
左胸口处,二十公分长的伤口趴在那里,那伤口两边浅中间深。就因为那处伤口太深,所以血流不止。
抓着云战的手,秦筝不忍去看他的伤口,她自己受伤时她都没觉得这么难受。
司徒先生先给止血,之后缝合伤口。这过程,云战一直稳坐如山,就好似刚刚有些眼花倒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秦筝扭开视线不看,却听得到针线缝合的声音,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战,疼么?”抓着他的手,秦筝扭脸看着别处,一边问道。
“不疼。”回答,他就从来没有说疼的时候。
“我才不信,肯定疼死了。”脸没有面对他,她也不用掩饰了。一脸的心疼和担忧,却又觉得帮不上什么忙,无能为力。但她忘了,她受伤那时,云战也是这般想法,觉得不能替代她疼,又不能让她马上恢复,很无力。
“真不疼。”云战紧握她的手,低声的说道。其实又怎么能不疼,但是他是男人,可以忍。
秦筝不信,都是血肉铸成的,怎么能不疼。
司徒先生的手法十分精湛,这种缝合的小事就做的更好了。
缝合好,上药,然后包扎。
秦筝单膝跪在床上,探到云战的背后帮司徒先生包扎。视线扫过他精壮的后背,上面许多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