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这女人说起话来条理分明,虽然不是说的什么好话,但总不是一个得了癔症之人会说的话就是了。
那孙秀才被她骂得面红耳赤,急急的就要向她冲去抓她,却被她闪到门外继续骂:
“当初我真是猪油蒙了心,看上你这没有出息的人。还摊上这么那种见鬼的事情,我,我……我真是做了什么孽哟。”
那妇人打定了主意撒泼,也不顾是否大庭广众,哭丧似的喊出了那几句话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个村妇似的捂着脸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从指缝里偷看孙秀才的反应。
只见孙秀才也是一副‘我当初怎么也瞎了眼娶了个这么个婆娘’的样子,却是涵养稍微好些,没有与那女人当街叫骂,捂着耳朵,走出医馆大门,在那捂脸假哭的女人身旁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才拂手离去。
偷看到孙秀才离去之后,那妇人就放下了遮住痛哭脸庞的手,脸上除了妆有些花之外,哪里有半点痛哭过的痕迹,就见她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也在孙秀才身后回啐了一口,然后才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双手叉腰对众人叫道:
“看什么看,笑什么笑?真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
说完这些,那妇人就整理了一番衣服,然后就妖里妖气的离开了。
她走之后,医馆中就炸开了锅,有些知道孙家底细的人就说道:“孙家大小子娶妻的时候倒是说那闺女和善的很,可如今一看与那泼妇又有何分别,果然孙家这回也是被骗了吧。”
“我也听说孙家娶得是个能出厅堂,能下厨房的善人,虽然出身农户,但品行端庄什么的,如今一看,啧啧啧啧。”
徐生走到若有所思的容吟霜身边,对她说道:
“那个秀才叫孙启,家就在升平医馆的后头,祖上是当官的,家道殷实,跟这个女人成亲不过两个月,大大小小的架吵了近百回了都。”
容吟霜收回目光对徐生问:“一对刚成亲两个月的小夫妻,有什么事能够让他们吵这么多回?”
徐生因为见过这场面不止一回,所以也知道些其中的内情,更何况孙家就在医馆的后面,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些话,就说道:
“还不是为了钱,孙秀才那媳妇刚进门就要从婆婆手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掌钱,孙家也是传统人家,既然新媳妇入了门,那要掌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于是就把家里的库房钥匙什么的都交给了她,可这个女人挥霍无度,根本不会管家,不过一个多月,就给用出了好几百两银子,全都是给她自己添置的首饰衣裳,胭脂水粉什么的,半分都没有为家里人考虑的意思,然后孙家自然不高兴了,就收回了她手里的权,谁知道从那之后,那个女人就天天在家闹腾,把孙家老两口都是骂得一文不值的。孙家世代书香,从未见过这样的乡野泼妇,嘴上是肯定赢不了的,孙秀才也是看不下去了,才这般的。”
容吟霜听了这些之后,又说:“可是她刚才嘴里说见鬼,难道她真的见了鬼吗?”
徐生知道容吟霜对这些比较在意,于是就说道:“什么见鬼呀。那都是那个女人编排出来的瞎话,知道孙家底细的自然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了。”
“……”
容吟霜听了之后又陷入了思绪,虽说那个女人说的见鬼的话没人相信,但是容吟霜却是信的,因为从刚才她进门开始,就真的有一个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女鬼跟在她的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没更第二更,我忏悔,这是今天的第一更~~~~~~~今天不会只有一更,我保证。
☆、第128章 孙家的事
容吟霜若有所思的离开了医馆,去了茶楼,大中午的时候,茶楼里正忙的热火朝天,容吟霜怕给大伙儿添麻烦,也没在楼下久待,就直接上楼去了,在楼梯上好些上下的伙计跟她打招呼,容吟霜都一一回了,走到三楼,还未往东转去,就见西边角的天字一号房门突然打开,从里头探出一个脑袋,对她喊道:
“丫头,过来一趟。”
容吟霜回头看见张道祖总是不那么正经的模样,摇了摇头,便走了过去。
推门而入之后,容吟霜就对张道祖问道:“师叔今日怎的有空来这里偷闲?”
自从上回她拜托他去将赵倩的魂魄炼出之后,宫里就一直有事拖着,让他好一阵子都没能来茶楼静坐了。
张道祖摇摇手,说道:“别提了,这些日子可忙死我了。我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今上松懈了些,赶紧跑出宫来透透气,再待下去,我只怕会短寿才是啊。”
“……”
容吟霜兀自在他对面坐下,就给他的杯子里添了些热茶,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张道祖对她说道:“听说丫头怀孕了?我那儿还有些补身的药丸,要不我让人给你送家去?”
容吟霜道谢后,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师叔,大夫说我正怀孕,不宜吃那些补身的药丸,对了,药丸。”
说着说着,容吟霜突然响起徐生给她炼制的药,便从袖中拿出,对张道祖说道:
“这是我那医馆的坐馆大夫给我炼的药,也是按照那方子,我觉得炼出来虽然与您老溯玉殿炼出来的气味略有不同,不过形态倒是很像,您替我看看这药,若是行的话,下回就不用老实麻烦溯玉殿了。”
张道祖听说有人给她炼了药,就赶忙拿过去瞧了瞧,倒出来又是闻又是看,最后干脆自己亲身试药尝了一颗,吧唧两下嘴后,在容吟霜万般期盼的目光中,张道祖开声说道:
“这药……虽不若溯玉殿的好吃,但难得功效却是给炼出来了,炼药之人定是个熟手,只怕不是普通的大夫吧。”张道祖又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对容吟霜抬头问道:
“丫头,只怕这大夫不简单吧。你不是又帮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了吧?”
张道祖对容吟霜的工作流程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才会这么问,而容吟霜从他的表情也能看出,张道祖对徐生炼的药物有所肯定,于是便想了想徐生的事,对张道祖说道:
“我也觉得他非池中物,据说他来自贵阳,医药世家,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只是将我师父的药方给他看了之后,他却从他家祖传下来的徐氏医经中翻出了那同样的一页给我看。”
张道祖蹙眉:“你是说,他家姓徐?并且从前看过师兄的药方?”
容吟霜点点头,说道:“是啊。师叔知道他吗?”
张道祖想了想后,说道:“姓徐的,有来自贵阳,怕是只有徐川一族了。”
“徐川一族?”容吟霜是个医药盲,所以对张道祖口中说的什么什么一族不甚了解。
幸好张道祖也不是隐瞒之师,有些事情还是愿意跟他看中的人说起的,于是也不隐瞒,就说道:
“徐川是三朝太医,说起来与你师父也颇有渊源,他当年辞官之后,发誓说再不入官场,没想到他的后人竟再次踏足京城,还阴错阳差成了你医馆中的坐馆大夫。”
容吟霜听了张道祖之言,便将徐生和绣珠的事情全都讲给张道祖听了,张道祖听了之后,更是唏嘘不已,看着手里的瓶子,突然对容吟霜说道:
“咦,既然你不肯随我去溯玉殿,那……不妨将此子让给我?让他随我去溯玉殿传我衣钵,徐老之孙当是奇才,嗯,不错不错。”
容吟霜愣住了,对张道祖逮谁就想拉去他溯玉殿的做法很是质疑:“师叔,您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想着要找人传你衣钵?”
张道祖愣了愣,然后才道:“嗯?没,没有啊。我就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撒手人寰了,我这一身本领也没个传人,岂不是可惜,难道真要我像你师父那样,死后流连人间,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你这么个没天分的徒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