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萧令谱和萧令衍深深一揖:“二位爷见谅,云朗不敢以私事耽搁了二位爷歇息,爷请上车回宫吧。”
他并不傻。他知道如果直接提出要求,定然要惹二位皇子不高兴。
这世上,有多少人有求于二位皇子呢。他脸可没这么大。即便看在他爹和兄长的面上帮了他,二位皇子心里也存了疙瘩。往后对他们平南侯府,态度肯定会疏远起来。
而且他是因为母亲不同意他娶赵如语为妻才出口相求的,目的是想让他们用强权来压制自己的母亲。这种行径,就是不孝。二位皇子和岑贵妃肯定反感,即便相求也不可能帮他。
所以他只需要露出一抹忧伤惆怅就行了。如果五皇子真的有心,定然会跟岑贵妃提一提的。
萧令衍跟萧令谱告辞一声,上了马车。
傅云开是武将,傅云朗亦打小练武,兄弟俩出行一向骑马。只今晚喝了酒,家中便备了马车。
兄弟俩目送二位皇子离去,这才上了自家马车。
张思义混在人群里跟着送二位皇子,现如今看到傅家兄弟一起上了马车,他这才露出一抹冷意,也上了自家马车。
马车上,一坐稳,傅云开就瞪着弟弟道:“说吧,你打的什么主意?”
傅云朗憋了一晚上的郁闷心情,这会儿面对兄长,禁不住两分真、八分假地哭了起来:“哥,你帮帮我吧。魏家出了这样的事,魏氏还被砍头,娘一定不同意我的婚事。哥你帮帮我。”
傅云开平时虽跟弟弟在一起的时间少,但他和赵如语的婚事,傅云开还是知道的。
“闭嘴。”他低声喝道,“为个女人哭哭泣泣,像什么话?难道这偌大的京城,闺秀无数,就找不出一个比赵姑娘更好的?娘不同意,自有她的道理。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养育你不容易,你为了女人就罔顾她的意愿,怎么还有脸哭,还把事情闹到二位皇子面前?”
“哥你根本不懂。”
傅云朗也是被爹娘宠着、被哥哥护着长这么大的,有任性的资本。
一听他哥这话,他就哭得更凶了:“不管别人如何好,我也只喜欢她一个。我这辈子,也只喜欢她一个。要是不能跟她成亲,我宁愿不娶妻,否则我自己不痛快,也对不住别人。”
傅云开皱皱眉,没有说话。
傅云开今年十七岁了,自十五岁起就订了亲。不过他那未婚妻恪守规矩,而他自己则一直跟着父亲在边疆,两人统共就见过两回面,见面时都没说过几句话,傅云开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记得了。
他春末从边疆回来准备完婚,却不想他那未婚妻在成亲前忽然得了急病,一命呜呼了。
傅云开需得守妻孝一年,到明天才能再议亲。
所以对于弟弟所说的话,他实在无法理解。
“哥你帮我劝劝娘,好不好?哥,求您了。”傅云朗央求道。
傅云开没有说话,静静注视了傅云朗一会儿,问道:“你方才在两位皇子面前连情绪都不遮掩,是不是觉得二位皇子对咱们好,不会因为这事生气?另外,你也希望他们能帮你?”
傅云朗的哭声一下子停住了。
他没敢看傅云开,嘴里嘟哝道:“没有。我是因为心里难过,所以才没能控制住自己。这种事,二位皇子怎么会帮我?帮也帮不了不是?”
傅云开见他这样,嗤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他这弟弟,向来有个毛病,一撒谎就眼神飘忽,心虚得不敢看人。他在二位皇子面前耍这心机,打量自己不知道呢。
“二位皇子人中龙凤,再是聪明不过的。你在他们面前耍心眼子,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只是看在我的面上,不跟你计较而已。”他道,“往后你再如此,发现一次,我就把你送到军中去。不到十八岁不许回来娶妻。”
“哥。”傅云朗惊恐地叫了一声,见他哥扳着脸,表情严肃,这才低下头作老实状,“我知道了。”
傅云开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又开口道:“你这次跟着五皇子去江南,有什么收获?”
这次是江南粮税出了些问题,在岑太傅的极力推荐下,皇上便把这份差事给了五皇子萧令衍。今天萧令衍回来,去皇上面前交差,听说得了皇上好一通夸赞,还赐了一处宅子给他。
傅云朗跟萧令衍的年纪相当。人家五皇子都能单独去江南办差,还办得如此出色,自己这个弟弟却为个姑娘哭唧唧。傅云开想知道傅云朗出去一趟,到底有没有点长进。
第200章 争执
傅云朗道:“江南富庶,物产丰富。这次我去跟当地的绸缎商接触过,决定回京开几家绸缎铺子。”
“这事……你跟五皇子商量过吗?”
“我跟他提过一嘴。五皇子说不错。不过他也说了,这买卖有许多世家都在做,竞争比较大,如果咱们购进的绸缎没有什么特色,估计会比较难赚钱。”
“那你认为呢?”
“我觉得五皇子说的有道理。所以特意选了几家花色独特、织法也不同的商家合作。这些绸缎虽然价钱高些,但京城人可不缺钱,又喜欢攀比。只要几位身份高贵的夫人穿出来,把绸缎的名号打响,就不愁没人上门。”
傅云开打量着自己这个弟弟,像是不认识他一般。
“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五皇子说的?”
傅云朗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他知道兄长什么意思。他倒想说是自己想的呢,却不敢在兄长面前撒谎,更不敢抢五皇子的功劳。
他讪讪道:“是五皇子说的,我也有这么个意思。”
傅云开点点头:“你能跟五爷出去一趟,见见世面,多长长见识,甚至得五爷亲自指点,本是你的荣幸。可我看你似乎没什么长进。今晚你在干什么?你听到五皇子他们的谈话没有?”
傅云朗气恼,不高兴地问道:“说了啥?”他今晚满脑子都是赵如语那双泪眼,根本没注意大家在聊什么。
傅云开见状,只想叹气:“说魏丘家里的庄子和铺子、宅子。”
提起魏丘,傅云朗只想得到他的作为给他与赵如语的婚事带来的阻碍与麻烦,完全不知道他家的铺子田产跟自己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