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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清醒后就傻了眼,那个人怎么大大咧咧坐在自家客厅。

是不是自己梦还没醒,随即猛然晃了晃脑袋。

思绪清明后,见陆禾仍在,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纪得脸刷的红了,晨起头发还是乱糟糟,加绒睡衣扣漏了一颗,松垮垮搭在肩上,露出好看的锁骨。

因为睡姿的关系,一只裤脚斜斜地挂在小腿肚上,脚上拖着一双小兔棉鞋。

整个人都透着撩拨人心的傻气,撞得陆禾的胸膛咚咚作响。

“哟,鱼儿还傻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去洗漱,你看小禾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张姨看她这幅不拘束的样子,打趣着说道。

好一会儿?

纪得望了眼时钟,指针不过才8点差一刻呢。

昨天他们虽然说会早上来接她,随便哪一根神经都能猜到,除了他还能有谁。

故而看到他并不吃惊,只是,也太早了吧。

纪得听完张姨的话,急忙回楼上去换衣服洗漱。

自己一个人住惯了,回了家也没拘着。

况且,纪家别墅常年只有纪年琴和张姨,偶尔流动几个钟点工人,没有其他外人。

谁曾想……

真的是,见笑了。

陆禾目送纪得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正好被张姨看在眼里,一脸兴味地瞧着他。

“张姨,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陆禾坦白,对张姨投诚是最明智之举。

两个孩子的心思她能猜到几分,从前是年纪太小,这会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都是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她也愿意看到他们好。

“小禾,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鱼儿……鱼儿她心事太重。”

“她心里有个结,解不开也不愿意去解,我们都拿她没辙,”

张姨说到此处,声音有些许哽咽。

“你若有法子,你帮帮她。”

张姨是目睹过小姑娘的那段年少轻狂,那活泼伶俐的朝气面庞。

她估摸着这与陆禾有些许关联。

从他出现以后,纪得变得爱笑了,身边的朋友多了,潜移默化可能连纪得自己都未发觉。

那些回忆的画面太美好了,偶尔想起来还能刺得眼睛发酸。

若是一直跟现下这样,只是活下去而已,真的,太寂寥了。

“张姨您宽心,在我这,只要她愿意,我甘之如饴。”

陆禾很认真的说,“我都依她,怎么都好。”

我只管护着她。若她愿意,我明着爱她一生;若她不愿意,我偷摸着顾她一世。

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的石头落了不少。

纪得正巧这时候换好衣服下楼了,张姨眼泪一抹,连忙闪进厨房忙活了。

她穿着墨绿色的丝绒衬衫,手臂上搭着一件白色呢子大衣。

下身笔直的铅笔裤,配上好看的骑马靴,整个人利落地煞是好看。

“早啊。”

陆禾佯装淡定,道了声早。

“久等了。”

纪得微微颔首,大抵是想到刚才一幕,仍有些余热未消。

花骨朵儿一样的少女立在楼梯上,与站在沙发前的英俊男子遥遥望着。

两步台阶的高度稍稍补了两人的身高差,也仿佛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她将外套顺路挂在了玄关的衣帽架上,正巧陆禾今天也穿了类似款的风衣,深灰色的。

两件衣服并列挂着,倒是生出了一种相偎相依的错觉。

纪得轻甩了下脑袋,将脑子里无聊的想法抛开,就往餐桌走去。

陆禾起身跟上。

张姨早就摆好了两幅餐具,待双双落座,把一道道的早点端上了桌。

原来,这么早来她家,是来蹭饭的。

纪得某些时刻确实,呃……大智若愚。

纪家的饮食一向是极其讲究的,尤其是对纪得的部分。

主要偏中式,一件件摆上桌,量少且精致。

饶是陆禾这样的身世,也是有些惊讶。

不自觉想起谢译昨晚的话。

“哎你瞧见没,纪家那别墅,依山傍水,那一圈就他们一户,独栋矗立。”

“这个楼盘就是纪氏投资的,那栋楼本是纪老爷子给女儿的嫁妆,建楼之初就规划好的。”

想来,是我高攀了。

陆禾低垂着眼眸,堂堂天之骄子从昨日听到的那些话起,原本踌躇满志的自信满满像掉进了沙漏漩涡,逐渐流失了。

他不禁反思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打扰了她原本的安逸人生。

纪得顾自用餐,自然是没想到对面坐着的人,心里是如何的百转千回。

张姨未和他们一起用餐,在一旁帮衬着,最佳视角旁观了这一幅佳偶天成。

“小禾,还合口味吗?”

纪家人普遍吃的清淡,陆禾这算是第一次正正经经来纪家吃饭。

虽然只是早餐,张姨怕不合他口味,什么都做了一点。

“特别好吃。”

陆禾一脸真诚。这话千真万确。

张姨的手艺在当年蹭过下午茶的足球少年们心里有一定的地位,毫不夸张。

沈拓昨日说的话一半是为了约纪得,另一半是真的馋了。

这句好吃哄得张姨眉开眼笑,连连给他布菜。

饶是纪得吃得专心都被这狗腿的气氛打扰得抬了头。

看陆禾全身心享受着张姨的服务,纪得戳了戳面前的小汤包,嘴里悄声嘟囔着:“花言巧语。”

张姨的心思都在陆禾身上,而陆禾的心思一直在纪得身上。

隔着这么近的桌子,他自然是把这句带着醋味的话听进去了,顿时眉眼一片暖意。

不止爱记仇,还是个小醋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