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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禾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里,那扇半掩着的门开了。

陈澜从里面出来,顺手关上了门。

他转身,明目清澈又笃定,看着对面靠墙沉思的男子,仿佛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丝毫没有惊讶。

陆禾头稍稍低着,视线看着地面。

握着香槟酒杯手垂在一侧,单手插着西裤口袋,剪裁合身的西服衬托得他提拔非凡。

这样一个男人,任谁看了都会视为假想敌。

太优秀也会给人压力,不论皮囊,还是家世。

“hey,henry,好久不见。”

陈澜伸手拍了拍陆禾的肩,用他们惯用的方式打招呼。

门开的那一刻,陆禾就察觉了,视线里出现一双男士皮鞋,他眉头微微一皱,有些失望。

但听到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的英文名,又有些诧异地抬头。

“leron?是你?”原来……是他。

“入乡随俗,陈澜。”

陈澜说出自己的中文名,伸出手。

“陆禾。好久不见。”

陆禾自报家门,回握住他的手。

两个挺拔的男士在这一刻交锋,心里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昔日投缘的好友,非要用这样的方式重逢,为着同一个人。

还是陈澜率先松开了手,笑容熠熠,像是有了十足的底气。

那脸上的笑容得体大度,挑不出一丝毛病。

陆禾只觉得刺眼,与适才看到的画面交错在脑海中,乱的一塌糊涂。

“我还有事回禀爷爷,先走一步。你若闷了就四处逛逛,这旁边的风景还是值得看看的。”

陈澜说道,一幅主人家的口吻。

确实,纪老爷子当他半个孙子,从不拿他作外人。

方才楼下迎宾,也是陈氏父子同纪年琴一道,里里外外打点了不少。

陆禾点了点头就当回话了。

陈澜留下一句“自便”就走了。

面对空无一人的走廊,以及前方紧闭的房门,陆禾握了握拳,还是没有走过去敲响那扇门。

一个转身,举步离开了。

来时的满心欢喜都在这一幕偶然之后,被撞得四分五裂。

剩下一些侥幸的不相信,支撑着期待。

怎么会是他呢。

“我也是z市的,真巧。”

“你好,我是leron,哈弗医学系。”

“我有个特别漂亮的妹妹。”

“她从小身体不好,但是特别聪明,我没见过比她更好的女孩子了……”

“学医嘛,是为了方便照顾我妹妹。”

“我父亲也是医生……”

“心内科真的很难懂,可是我不能放弃……我要足够强大。”

从前的话,断断续续串联起来,道出了残酷的现实。

他们的相遇,也是机缘巧合。

陆禾当年就读于普林斯顿大学新闻传播系,一次暑期远足,遇上了同是z市的陈澜。

两人来自同一国家本就拉进了距离,一问之下,居然是同城。

世界真小。那次远足地点是附近几公里的国家森林公园。

除了各名校学生,还有一些身强体壮,酷爱旅行的老年人,装备比他们这些年轻人还齐全。

途中,一名60出头的中年男性不知为何突然倒下,抽搐几分钟便毫无意识。

身为医学院学生的陈澜毫不犹豫就加入抢救,陆禾在一旁辅助。

心外压了半小时,昏迷的男士才逐渐转醒,救护车赶来把病患接走。

周围一片掌声,大家对这两个黄皮肤的少年大加赞许。

陈澜不顾酸涩不已的手臂,捞起背包继续前行。

反观陆禾,倒是满头大汗的惊魂未定。

看着颤抖的双手,刚刚救了一条人命。这感觉太奇妙了。

“我第一次在实验室里解剖尸体的时候,也是你这样子,勇敢点,man。”

陈澜显然是取笑他,拉了他一把,继续结伴接下来的路程。

自那次事件以后,他们自然而然成为了朋友。

虽然两个校区离得远,寒暑假期或其他假日,都会约上旅行或者打球。

陈澜初中就在美国读书,什么节日好玩,什么东西好吃,什么地方打工更多小费,都了如指掌。

友谊就在这样的接触下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