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了还是杀人了?不敢见人。”
李保长拍了拍王老九的脸,后者发出痛苦的嘶声。
“别废话。”李保长突然转身对着老村长厉声呵斥
“别以为我不知道,民国二十年老沟庄领头办事,说好了一个村出一个。你们村人跑了,那以后,一连四年都闹蝗灾。这是河神发怒,惩罚你们戏他呢!这次你们必须把事摆平了,该怎么谢罪怎么谢罪。要是再日龙(搞砸)……”
他冷笑一声,充满戾气的面容闪过一丝狠厉。
“我饶不了你们。”
放完狠话,那未收拢的阴厉视线睃巡过场上的众人,及至遗光和陆金身上,瞳仁一缩。
他们有瞬间连肌肤都绷紧了,可后者只重重哼了一声,便调转方向,被兵勇牵着骡子朝村外去了。
等那骡蹄声远去,众人才愁眉苦脸的小声讨论起来。
“谁家能出人呢?”
老村长正臊眉耷眼吸着烟,看见遗光和陆金还站着,眼皮子一掀。
刚才拦路的那男人便走过去哄他们走了。
陆金笑着道谢,装作不知道他们不想让他俩偷听说话,扶着哎呦叫唤的王老九朝村子里走去。
及至他们一行人走远了,老村长眉毛结成了个疙瘩,听了一耳朵吵嘴的话,一声怒吼
“好了,今晚各家出个人,去俺家开会。”
众人静下来,他磕了磕烟斗,低声吩咐一句
“叫老九把那两个外乡人早点送走。”
顿了顿
“开会的事情就不用和老九说了。”
夜里,一灯如豆。
遗光收拾好被褥,听见门梢一响,陆金走了进来。
“怎么样?”
陆金摇摇头。
“那个李保长太黑手,老九叔后腰都紫黑了。怕是半个月下不了床。”
“那咱们是要换一条路了吗?”
陆金思索一会儿,温黄的烛光烧燎点亮他分明的轮廓,眉眼的暗影使他看起来深邃许多。
“不用,我明天再打听看看。总不能这黄河滩只有他一个人会撑皮筏。”
他抬起头,看着遗光担忧的面容,笑了笑
“睡吧,都赶一天路了。”
遗光点点头,转过身的时候却悄悄红了点脸庞。
半夜里,王老九被疼痛惊醒,在被褥里低声呻吟。
冷清的房间,门扉阖动,走进来一个擦着眼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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