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回到了九重云霄之上。一路上,往日花天锦地的仙界也寂静了下来,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仙心惶惶,空中飘散的灵力都带着些不安的味道,惹仙发躁。
楚云被抱在怀里,施过清心咒后带有一丝白茶和柑橘混合的清香把她包裹住,让她略显不安的心稍稍镇定下来。但离崇溪殿越近,心中的慌乱就愈发沉重,敏锐的直接在脑海里迸发出尖叫,心脏也高速跳动了起来,她轻轻扯了扯沉嗣的衣领,小脸上一脸严肃:“小心点。”
沉嗣点点头,用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转过头后,冷淡的银眸上裹上一层肃杀,整个人周围的气势陡然变化,像一把即将出鞘的绝世利剑,剑似龙吟,威压慑人。
脚尖轻点地面的一瞬间,飘来一阵诡异的风,空旷的地面上猛然出现几个人影。楚云还来不及定睛看清来人,一阵天旋地转,沉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指尖轻点,布了一个几乎完美的防守阵法,轻轻的把她放下,左手凝出玄冰凝成的弓箭,一个大幅度转身顺带着拉满了弓箭,指尖一松,远处的一个人影身形痛苦的弯下。
“崇溪!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似乎是带头之人被气的发狂,他口不择言的说道,“煌东神君好歹也曾指导过你,你就是这么对付他的?!”
沉嗣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架起了弓箭。
一旁的楚云攥紧了小手,端详着局势。很奇怪的是,她竟然能看清这些人的灵力。带头之人是灵力最高的,灵力比沉嗣差了不少,但应该也算是神君的中等阶级,其他的人则是刚入神君的那种边缘化灵力。沉嗣一人对付五六个应该不成问题,但问题是,她直觉不止这些。
带头之人十分的聒噪:“打不过煌东神君就要乖乖认命,私底下还做什么龌龊的事情,陷害煌东神君,现在他入狱了,马上仙界第一大将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你开心吗?!”
沉嗣一刹那间微微皱眉,但下手依旧没有任何手软,另一人又痛苦的倒下。
大将?开心?
楚云有些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沉嗣一向不喜欢涉及这些勾心斗角,也不喜欢夺取这些虚名,原因无他,他幼年时在妖界统治和在修真界做家主的时候,对这些大家族的黑暗面知道的一清二楚。在他追求变强的道路上,这些都是他的阻碍。他不喜欢、不关注这些事情,也不代表他是好脾气,任由背黑锅、当枪使。还记得在虚弱期,他被一个救过他密族的长老设计,让他至少贡献一半的灵力。他当下答应,事后却亲自又把密族的整个灵脉几乎全部抽干,只留下够生存的分量。
他好像对任何人都是这样,无情冷漠,似一把寒刀般,看着就让人敬畏不已。
战况越来越胶着,在暗处躲着的其他人也暗暗上前。楚云心下一紧,几乎立刻就发现了不同,这应该是两批不同的人,一批是像带头之人的那种煌东的小迷弟,虽然生气愤怒,但多多少少知道分寸;另一批人则是招招狠辣,毒蛇般在暗处潜伏,等待着绝好的机会一招毙命。
更让她隐隐不安的是,另一批人身上总觉得有一些异常,看起来怪怪的...但奇怪的是,无论是沉嗣还是带头之人,好像都对另一批人察觉不出什么异常。
就更令人奇怪了。
沉嗣平日里难道是太招摇了,惹人眼红吗?
想起虚弱期一个个找上门来的仇家,楚云更是想的头秃。沉嗣这人,表面上人模狗样的,实际上仇恨值拉的妥妥的。她难耐的咬了咬下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烈,仿佛即将会发生什么,极其严重、不可挽回的大事一般。
目光死死的黏住沉嗣,见他身上已经开始受伤,不减力气的动作把伤口撕扯的更大,血色划过的脸庞冲淡了一丝仙气,显得更加的邪魅。他不停的转换着方向,射出的箭各个箭无虚发,楚云松口气的同时也变得更为紧张——迷弟那边已经差不多晕了过去,可要对他下死手人依旧匿在暗处,静待机会。
她本来是稍稍侧头,准备看看他们的方位,可就在极其偏的余光里,她瞥见一个男子,手里搭着一个极其小巧的弩,弩尖泛着黑色的光芒,几乎是顷刻间,楚云就明白了自己一直在担心什么!
就是这把弩!
那个人已经把尖锐的弩尖,悄悄对准了沉嗣。
楚云再也扼制不住恐慌的心跳,四肢的血液仿佛倒流了一般,从头到脚几乎都在发冷颤抖。她直接冲出了阵法,往沉嗣那边跑去。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那把弩上的药,不仅可以使仙堕魔,还会摧毁灵根,丧失至少八成的灵力,且终生灵智受损,只能听命于魔尊一人。她曾在学院里图书馆一个角落里翻出这本书,当时的她还当为新鲜的趣事来看,现在,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强大如沉嗣,就算不会受制于魔尊,灵根也必然会遭到摧毁。
所以,你是哪里又惹了一个这么大的仇家啊?
弩尖没入体内的一瞬间,楚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有些这么无厘头的想到。
......
沉嗣接过了楚云,拿着弓箭稳如泰山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他控制住内心澎湃的不安,轻咬舌尖,压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杀意,极快的隐去自己和楚云的气息,飞去了长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