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金玉也没说啥。
就是同裴老太太分析了分析,她现在死的好处。
譬如,裴天恒现在身无官职,老娘这时候挂了,不存在丁忧这回事,等孝期一过,万一有了官职,哈哈,好几十年都不带丁忧的。——所以,对二房来说,裴老太太现在就挂,那是绝对的好事。
再譬如,就是传出了孙女气死祖母的坏名声,那也没关系啊,她现在还小啊,皇上大不了降她一阶,她还是翁主。以后不好嫁人也没事啊,她看中谁就让皇上赐婚呗!再不济,就找个和她一样气死过祖母的,一块儿同流合污。
真是的,没什么大不了,关键你得先去死一死啊!
裴老太太觉得自己都够有恃无恐了,谁知道,被后浪拍死在了沙滩上。
裴天舒和刘通一来,她立马抓住了刘通的手,痛哭道:“老身的命好苦啊!”
还待说点什么,裴金玉小手扶着门问:“诚信伯,进来吗?”不进,就关门了。
进啊,当然进啊,要不然不就白来了。刘通道:“老夫人,快回去歇着吧!”
那边的裴天舒也面无表情地说着如出一撤的话:“是啊,母亲,你哭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裴天舒和刘通前后脚进院,院门“咣当”真关上了。
裴老太太的丫头粉花劝她:“老夫人,你中午还未用饭呢!”
不吃,气都气饱了。
转念一想,饿死了自己可不就称了别人的意,老身一定要活很久很久很久,遂道:“回去,摆饭,吃饱了再来。”
旁边伺候着的人、不远处角落里躲着看热闹的人,总之就是所有的群演们,一同心道:我去,老夫人,您可真是精神抖擞!都不带睡个午觉的。
****
风啸院里头。
裴天舒从楚氏的厢房,转到了堂上,还特地跑去了厨房。咦?媳妇怎么不见了?
转头看他女儿,“你娘呢?”
裴金玉懒得看他,答得干脆:“武陵公主府。”
“去哪儿干什么?”
这话稀奇,“当然是住啊。”
“住哪儿干什么?”不是还没修好嘛!
“不干什么,一会儿我也去了。”
“什么意思?”裴天舒瞪大了眼睛。
裴金玉笑的无比讽刺:“把这宅子留给爹的新夫人和哥哥们啊!”
熊孩子,有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吗?裴天舒下意识挽了挽袖子,叫后面跟着的刘通产生了一种要血溅当场的错觉。谁知道……我说兄弟,你没事挽什么袖子?
就听裴天舒好声好气地跟他女儿道:“金玉啊,这是个误会。”虽说爹上辈子不是什么好人,但这辈子妥妥地是个大好人啊!
噗~刘通:裴三爷你也有今天!果然是,天生一妖物,必有另一妖物来降。
裴天舒见他女儿光看着他,就是不肯说话,知她不肯相信自己,心中凉凉,咬牙切齿道:“爹要是说谎,喝水呛死,吃饭噎死,骑马摔死,睡觉睡死……”
“行了。”裴金玉沉着脸:“那女人和孩子在倚湖园。”
“那你娘呢?”裴天舒赶忙问。
裴金玉看了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这是不解决此事,就没媳妇的节奏。
裴天舒拿了案上的糕点,给了刘通几块,将剩下的狠狠塞进嘴里,又灌了半盏凉茶,抬脚就往倚湖园走。
刘通噎个半死:md,吃东西慢也是病。
一进了倚湖园,裴金玉指着刘通对那母子三人道:“我爹来了,有什么话赶快说。”
刘通:瞪眼,求温柔可爱的小孩做女儿。
可裴天舒的脸很阴沉,笼着袖子不说话。
刘通再不敢挣扎。
年纪小的那个孩子,一把抱住刘通的腿,唤了声“爹”。
裴金玉满意了,点点头叫了裴天舒一声“爹”,意思是后面的交给你了。
女儿的信任来的太迟,裴天舒无法高兴起来。
那边的程雪慧却直在心中骂裴金玉狡猾,不过幸好,他们本就没有打算用这样的方法蒙骗裴三爷。
她伸手将那个小的拉回了怀里,镇定自若道:“三爷莫怪,来之前,我只告诉这孩子要给他找爹,并不曾告诉他他爹是谁。”
裴天舒冷冷道:“可你也并没有说清楚我不是他爹。”对于害的自己差点儿没了媳妇的女人,就算再美,也是蛇蝎。
程雪慧凄然一笑:“三爷,事出有因,不见到你我不敢道出孩子的来历。”
她将那个大点的孩子推了出来,一字一句道:“七里是侯爷的儿子。”
裴天舒点点头,也对,他二哥就像是个到处留种的。
可顿了一下,只听那美妇人又道:“妾说的并不是如今的侯爷,而是仙逝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