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走远,五百人足够了。
皇帝先是派人去长公主府叫了代王,其实主要是让代王问裴天舒要点儿私酿。
然后,连弯也不拐地去了成王府,用意——缅怀。
当然,不是缅怀庄贤秀的。
想他还是成王那会儿,住在这里,日子过得多自在啊。虽说女人没有现在多,权力没有如今大。可是也没人想杀他,且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啊。
如此一想,还是有他大哥在上面顶着的好。
他大哥……唉,不能想,他到底干了件什么蠢事啊!还真是……对不起他大哥!
皇帝坐在成王府的院子里,坐着坐着,居然哭了起来。
一旁立着的春宝颇有些手足无措,想安慰吧,怕死;不安慰吧,还是怕死。
正左右为难间,突见不远处的老槐树后面,探出来了一只秀足。
春宝果断大喊:“谁,出来。”
然后,亲自指挥了几名侍卫上前。
再转头一看,皇帝果然不哭了。
皇帝不会说,他是被吓的忘记了哭,他还以为又有人来刺杀了。
春宝装着没有看见皇帝红通通的双眼,低头垂手道:“皇上,奴才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还请皇上发落。”
人,就被带到了皇帝的面前。
是个女人,可是头一回在乾元殿里刺杀他的,还不都是女人。
在生死面前,什么怜香惜玉都是鬼话。
皇帝冷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程雪慧战战兢兢地跪倒在皇帝面前,挤出了两滴眼泪,楚楚可怜地说:“民妇,不,贫道是在静闲道长身边伺候的道姑,并不知皇上突然驾临,还请皇上饶命。”
“静闲道长?”哦,就是庄贤秀。皇帝一想起姓庄的,脸色更加不善了,本想说送她去下面伺候静闲道长去吧。
却听,跪在地上的女子说:“贫道观皇上一人独坐,甚是寂寥,不如让贫道给皇上跳支舞可好!”
反正闲着也老是想哭,有人跳舞,长得也还不赖,那就看吧。重点是,皇帝什么舞都看过,道姑穿着道袍跳舞,还是头一回遇见。
皇帝当即就想,要是跳的好,就暂且饶她一命。
要是跳的不好,再杀不迟。
遂道:“跳来看看吧。”
果然,这道姑跳了一曲他从未见过的舞。轻盈的身姿,飘逸的袍带,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跳着跳着,道袍——它就飞了。跳着跳着,中衣——它就散开了。
跳着跳着,皇帝再也不提要杀她的事情了。
皇后怎么想也没想到,她不过就是赌气在慈惠宫里念了念经,皇帝就真的带了个道姑回宫,还是个美道姑。
☆、第60章
皇帝微服出宫带回了一名美道姑的消息,很快就从禁宫里传了出来。
裴天舒一时半会儿,还没摸清楚美道姑的庐山真面。
裴金玉却是一听了这个消息,便已知美道姑就是程雪慧了。
难免动怒,可转而一想,她和程雪慧之间也并没有订立谁必须得听命与谁的盟约。就连那个“巫医”的消息,也是程雪慧单方面通过七里送过来的。
既如此,她进不进宫,得不得宠,与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当然,前提条件是,程雪慧不能招惹她,更不能打裴家任何一个人的主意。
裴金玉这护短的性子,由来已久,不仅仅如此,还相当的霸道。哪怕是她屋里的一块垫脚石,要是被人不经同意,擅自拿走,那怎么拿走的势必就得怎么给她送回来,还得是连石头毛都不许掉一根的。
前世的时候,便有人在她背后嘀咕,说是卫长公主小气,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动她的东西。殊不知,这还是有个前提的。
譬如你要好好跟她说,就是给座金山银山,她也不眨眨眼睛。她恼的不过就是“擅自”两字。
对物已是如此,对人更是霸道。
所以,尽管她劝慰了自己许久,那程雪慧跟她至始至终并没有多大关系。可这心里还是说不出的膈应。
不止是她,连裴天舒那儿无意得见了慧真道长的真容,就跟活吞了一只蚊子似的,咽下去实在恶心,吐又吐不出来东西。
慧真道长是皇上刚刚赐给程雪慧的尊号,还特地将宫中最高的明月楼赐给了她,还有言“道长乃仙,理应住在离天最近的地方”。
明月楼也就此改作了明月观。
如此,皇帝的后宫不止多了个美道姑,还多了一座烟香袅袅的道观。
庄贤秀要是还活着的话,也铁定会被气死,她日思夜梦,想在宫里有座道观,不至于离宫受罪,结果赔上了性命也没有达成所愿,倒是便宜了程雪慧。
这人的际遇,还真要称一声奇异。
当初将程雪慧送进白华庵之时,因着有林青峦插手,安排的很隐秘,这就没有人知道她和建信侯府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