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再婵摸了把泪儿,咬着牙说:“无心他干嘛躲啊?”
裴金玉又没好意思说,林枞要是不躲,以上的话肯定会演变成“无心他干嘛还往上贴啊”。发飙的女人绝对是讲道理的,但道理有很多种讲法不是。
她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待到晚饭的光景,林枞不知怎么想的,来请高再婵出去说话。
还正在气头上的高再婵瞧见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恼,直接将他拍在了门外边。
裴金玉觉得总这样也不是办法,遂往门边走了走,捏着嗓子又装了把小,“三婶,你在气我三叔什么呀?”
外头的林枞还没有走,高再婵也是知道的,她不明白裴金玉这是要做什么,却明智地选择了不出声。
只听裴金玉又喊了一声:“哦,三婶你是不是怀疑我三叔和那个女人有什么首尾?”
这是个男人可以无限次往家里领小老婆的年代,正妻要是问出了这样的话,会被人当做不贤。更何况,高再婵不是不想问,但一想起自己一无娘家撑腰,又无资产傍身,这样的话就是到了嘴边,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的出嘴。
这就只能干生气了,可怜林枞那儿还觉得自己全都交代了,她还发的哪门子的疯。
如今倒是明白了,林枞便在外面高喊了一声:“我没有。”
裴金玉装作听不见,“三婶,你是说男人的话不可信,嘴上说的一套,心里想的一套,他说没有,鬼才知道到底有没有。”
林枞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死活听不见高再婵的声音,只好又高喊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
裴金玉还是假装听不见,“三婶你的意思是就算是没有什么首尾,谁知道有没有借机牵过人家的小手,搂过人家的小腰。男人都一个德性,真的啊三婶?怪可怕的。”
林枞在外头急的直挠头,心道,面对美色坐怀不乱的那还得去找裴小七。为啥?配药啊,治不举。
可乱归乱,别乱的那么下作,也别乱的那么猴急,就不失为真男子一个。
他仔细想了想,小手倒是没牵过的,小腰他摸了一把,是为了让那穆秋霜起心。搂是没搂过的,害怕离得太近,穆秋霜借机给他下点儿迷魂药什么的,他自问从头到尾都很克制自己。
外面没声了,裴金玉只当林枞个笨蛋已经远离,叹了口气,道了一句:“好了,你也别太伤心。”
忽地就听,“扑通”一声,有不明物体落了地。
两人齐回头,只见堂堂的安北将军做了一回梁上君子,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房,从天窗下到了房梁,可能是一不小心直接从房梁摔下了地。
高再婵白了脸,直扑上去。
林枞捂着屁股,心想,这苦肉计还是很好用的。然后道了句:“夫人,咱们有什么话关起门来说就好,你老是在金玉的跟前说这些,会把她教坏的。”
还会说这些,证明摔的很轻。高再婵反应了过来,想要继续生气,无奈何已经被林枞抓住了柔荑。
一个人拉,一个人扯。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裴金玉早已悄悄地撤离。
嗯……还顺手关住了门,想干点儿什么没羞没臊的事情,还是很方便的。
然后,林枞就化身为了狼。这是裴天舒个歪货教他的,那歪货说了,媳妇生气不算什么事,肉偿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好吧,有了裴金玉在前说出了高再婵究竟气在了哪里,肉偿了以后再赔罪,效果那是杠杠的,还意外地增进了感情。
话说媳妇生气了还能肉偿,要是老板生气了呢?
裴天舒和林枞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他们和皇帝玩起了三封三辞的小游戏,关键是再一再二还没有再三呢,皇帝毛了,毛的还很彻底。还说了句,朕很痛心。重点是,还是哽咽着说的。
裴天舒顿时如遭了雷霹,太惊悚了有木有,居然把大老板给整哭了。
按照惯例,这时候的林枞就得哭着谢恩。特么的,给你升官你不愿,这事儿都够稀奇了,又把大老板给气哭了,你要再不当,那真的是不识抬举了。
裴天舒知道,是时候使绝招了。
林枞会意,一下子跪倒在皇帝的跟前毫无压力,正想开口说话,却陡然一阵猛咳,就像是得了什么传染病。
宝座上的皇帝也顾不上装哭了,假意说了一句:“卿这是怎么了,要不要传御医?”
就见林枞心急想言语,一个岔气,居然晕了过去。
好吧,这是必须得传御医的节奏了。
太医院里,自打颜御医挂掉,苏子友苏御医就成了首席。
苏御医到的时候,林枞已经被人抬到了偏殿里,其他人守在外面,皇帝亲自在内,预备着要逮个现形。
是的,皇帝压根儿就不相信一向威武雄壮、砍起人来大刀耍的风生赫赫的将军,这么巧,犯了什么顽疾。
皇帝意有所指地吩咐苏御医:“给安北将军好好瞧瞧,究竟是犯了什么病。”
苏御医心说,都说林将军最近很得圣宠,果然是实情。赶忙弯腰称“是”,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皇帝随即就转过了身子,开始搜索裴天舒的表情。
乍看看不出来什么,再看还是没有不对。叹了口气,又转了过来,开始盯着苏御医。
这时候,裴天舒才不动声色地挪动了步子,往才洒下来的阳光靠拢去。
这大冬天,还是一大清早,站在门外实在是冻得不轻。
幸好,并没有折腾许久,就听苏御医得出了结论,“积劳成疾,五腹六脏皆受了影响,久咳就成了顽疾。”就差要说命不久矣。
皇帝的脸色说不出的臭,可这时候他得有所表示不是,遂问:“可能医治?”
苏御医垂首道:“得小心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