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的意思是知道她在何处了?”盛清清问道。
“我不知道啊。”花苇摊了摊手,隐晦地看了她一眼:“人家有后台,我就是知道也得说不知道,所以我的回答是不知道。”
“真在七寒山?”这话就差明晃晃地告诉她她知道棠羽的踪迹了。盛清清现在迫切地想要抓住棠羽,其一是以防她又去害人,其二自然是找她算那美人醉的账。
害的她心情沉郁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那只该死的花妖吗?
闻沛澜那儿的狐狸精半死不活的就差咽气儿了,问也问不出来个啥,她方才还在后悔呢,昨日就不该下手太重,好歹该叫他留着几口气儿吐出棠羽的踪迹来。
没想到她不过是来兴阳山转一圈儿,居然有妖就这么巴巴给她递上来了。
盛清清冷笑着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威胁的话在空气中回荡。
“你要是敢骗我,一准儿回来掀了你的老虎窝。”
树叶簌簌地往下掉,打落在花苇的身上,她舒了一口气,打了个呵欠。躲在一边的小弟小跑到她身边,给她披上了一件大衣:“老大,你就这么将棠羽的老巢告诉了那么大仙,若是叫北钰公主知道了……”
小弟欲言又止,花苇倒是不以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棠羽自己不小心泄了踪迹,叫捉妖师给逮住了,关我什么事儿?”
………………
七寒山与兴阳山隔得不远,它内中的蛇虫猛兽要比起兴阳山来多得多,因为官府尚未开始规整这座山,里面几乎没有人迹。
盛清清一踏入七寒山的范围就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皱了皱眉,快速地在林中穿梭,不少小妖怪被吓得尖叫连连。
黑袍人挡在穿着妃色长裙,长巾包裹着脑袋像是逃荒的女子面前:“棠羽!”她的声音婉转动听,似水如歌,恍然入耳便能叫人心酥软。
“丹舒?”棠羽突闻这醉人的嗓音有一瞬间的怔愣,她顿住脚步:“你把自己的嗓子拿回来了?”
丹舒冷笑一声,没有接着她的话说嗓子的事儿,而是厉声反问道:“北钰当日答应我的事到底算不算数?你今日必须给我个交代。”
棠羽扯了扯脑袋上的长巾,恨不得一脚踹开挡路的人,她急着回自己的洞府去取些东西,然后寻了个安全的地儿躲起来,可没工夫和这个蠢货瞎扯话。
“丹舒,你快点儿给我闪开!你的事儿,我记着呢,等过一段时间我便去找你。”
丹舒没有动作,依旧挡在她的身前不退丝毫,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棠羽那张惨白无血色的美人脸,冷哼一声直接掀开脸上的面罩,指着上头的伤痕道:“说好的帮我恢复容貌,怎么的,你想反悔?既然如此,我只有亲自去找北钰要个说法。”
“怎么不算数?”棠羽急的很,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我都说了,等过一段时间便帮你弄,我现在真有急事儿!”
“不行!”丹舒的态度非常强硬:“你有急事儿?我还有急事儿呢!明日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今日子时之前,你必须帮我恢复容貌。”
明天对于她来说太过重要,太过重要了。
“明日?”棠羽轻喃这二字,面上渐渐浮现恍然大悟之色。
“想起来了?”丹舒抬了抬下巴:“北钰当初诱我入魔道之时,你们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棠羽跺了跺脚,她有心不理丹舒,可这不只是丹舒一个人的事儿,北钰公主似乎也想借此机会弄死她那个糟心的异母姐姐,她可以不管丹舒,但万万不能误了公主的事儿,否则怕是还没被摇宓砍了,就先被公主的千丝引牵魂抽丝,永无轮回之日了。
“算了。”棠羽权衡了一番,到底还是松了口:“你跟着我一起到洞府去。不过我得再一次提醒你,容貌确实可以恢复,但时间只有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一过,你还是这副模样。”
而且这种恢复容貌的法子一旦用过之后便不能在同一张脸上使第二次,想到这儿,棠羽心情有些沉郁。她走遍妖界人界,辛辛苦苦寻来的灵药居然全要用在一个外人身上,她原本还想着留给自己呢。
“要不我拿张美人皮给你戴上好了。”她嫌弃地看了几眼丹舒那满是伤痕的面庞:“一张能管一个月呢,何必浪费我的好东西。”
丹舒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恶心?我要的是自己的脸,不是别人的。”
十二个时辰就十二个时辰,这时间足够了。
棠羽翻了个白眼:“行了,动作快些吧,跟我走。”
棠羽走在前面,行色匆匆。丹舒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她仰着头凝望着乌云沉沉不见日光的天空,在那上面的上面是九重天,在那上面的上面曾是她的家。
往昔九重天上的碧洲仙子,如今却沦落到和这样恶心的妖邪为伍的地步。
她扯了扯嘴角带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要结束了。
棠羽和丹舒相继离开,这片小树林又沉寂下来,只有风吹树叶和几声零零落落的鸟叫声。
盛清清扯下身上的隐息符,从暗处走了出来,眯了眯眼,思绪万千。
她压根儿就没想到丹舒和北钰棠羽还有关联。
明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很特殊吗?
好奇心发作的盛清清也不急着冲上去砍死棠羽那个祸害,反倒屏气隐息又跟了上去。
既然北钰和丹舒之间有什么交易,她不妨等着等棠羽帮丹舒恢复容貌之后,再弄死那恶心玩意儿。
第七十六章
棠羽的洞府非常隐蔽, 她还是知道自己罪大恶极的, 为了防止捉妖师或是什么下凡仙人寻到她的老巢, 她特意将洞府设在了一处深潭之底,并在北钰公主那儿借了隐息藏神的法宝挡在府门口。
到了自己的地儿,棠羽随手便将头上的长巾扯了下来, 露出那半秃不秃的脑袋。
因为这洞府位于深潭之下,只要一闭了府门便没甚么光亮, 里头的石壁上嵌不少珍惜的宝石,顶上头隔一段距离便悬挂着一个夜明珠。丹舒扶着洞府石门, 看着立在明光下的棠羽, 忍不住发出嗤笑:“你这是被谁削了脑袋?”
听到这个,棠羽便来气,她愤恨地将扯下的长巾摔在地上,扶着摇摇晃晃的半坨发髻顺着长道往前:“被一个捉妖师削的,她削哪儿不好,非削我头发!”
丹舒空洞的眼睛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 冷声道:“她大概是想削你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