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唇温婉地笑:“可以。”她说完,就感觉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后和她一起伴随着音乐慢慢旋转,凤城不会跳舞,他只能有些笨拙地跟随月宜的节拍,好几次踩在她脚上,月宜吃痛,嘴上埋怨他,却没有真正生气,而是慢慢教导他如何跟上脚步。凤城手忙脚乱,月宜咬住玫瑰花,调皮地也踩在他脚上。
凤城抬眸,她明艳动人的模样刻在心底。
跳了一会儿背景音乐已经换了,不再是快节奏的适合跳舞的音乐。月宜取下玫瑰,上面的花瓣掉落在地上几片,凤城弯下腰小心翼翼捡起,月宜有些遗憾,却也玩笑说:“西方的玫瑰赠与爱人,东方的玫瑰用来做玫瑰酥赠与爱人。但是我觉得吃饱肚子很重要。心上人应该会更喜欢。”
“你会做吗?”他笑着问她。
月宜接过他手里的花瓣,拨弄着,轻声说:“会一点点,但是只是纯理论,没有动手实践。”
“有理论就好啊。希望有机会吃到你实践后的作品。”
月宜笑着问他:“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凤城摇摇头:“我有恶的一面。”
“你会给我展现吗?”她偏着头,灯光影落在她长长的眼睫上,很调皮。
“相对来说,也许你会觉得我恶的一面也没有那么可恶。”凤城打趣。
月宜笑了起来。
他继续问:“你呢?你也对所有人这么热情?”
“我热情?”月宜很惊讶,她想了想笑道,“我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或者说,我是那种很冷清的人。可能今晚我真的被辣晕了。其实不喜欢打扰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来打扰我……”
“一个人流浪……”他截口打断。
月宜耸耸肩,玫瑰花别在耳后,仰望着被人工灯光照射看不出原本色彩的天空:“嗯,有点。我喜欢一个人。但有时候会觉得孤独。”
“如果你还能感觉到孤独那证明你在思考。”他温柔地安慰着。
“我喜欢这句话。我会记住。或许会成为我做学问的座右铭。”月宜恬静地开口。
“你大学要学什么?”
“啊,我选择的国际关系专业。听起来很高大上,但是又很虚无对不对?”
凤城没有隐瞒,点点头,玩味地说:“确实。有点不切实际的感觉。”
“可是又觉得很简单,国家的性格是民众性格的集体表现,然后我就会想象成是人际关系,也许这样会具象一些。但遗憾的是我人际关系也很糟糕。”
“大棋局……”
“对,大棋局,哈哈哈。”月宜觉得他们很有默契,心里油然生出几分甜,好像花朵中心那一丝最精华的蜜。
“那你应该买个棋盘提前演习。”
“我有买过类似的桌游,好无聊,也好幼稚,但是也很好玩。”
“费脑子?”
月宜摇头,看他一眼无奈地说:“费手,要放置很多东西。所以很少有人陪我玩。”
“我在外面采风也带了一副桌游,谁愿意陪我玩我就采访他,顺便给他一些礼物。”
“实地采访会不会很困难?”
凤城思忖一番:“怎么说呢,受很多条件限制,比如说你要给他们一些小礼物,不能随便在大街上说,嘿,给我做个问卷调查呗?要不没人搭理你。”
“你给过什么小礼物?”她好奇地问。
“我在非洲给了一堆风油精,差点都快成批发商了。每天都是风油精不离手,到最后闻不到风油精的味道睡不着觉。”
月宜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须臾,笑够了,她说:“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凤城认真地看着她,也很期待和她走遍世界,“只是条件艰苦……”
“我不怕吃苦。”她连忙说。
凤城微笑:“我知道。”他喜欢的姑娘一直很坚强。
他们错开视线,继续并肩向前。步行街霓虹斑驳,疏疏落在彼此肩上,像是雨后彩虹,月宜买了两杯奶茶递给他一杯:“来,长胖专用饮料。”
“你不用减肥啊。”
月宜耸耸肩,笑道:“没办法,社会对女性要求太严苛。好像达摩克斯之剑每天都在提醒我,喂,,韩小姐,你要保持身材。”
“可是你是一个独立的女孩子,我看得出来。”
月宜抿唇一笑:“为什么一定要刻板的分清独立和依赖呢?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我有时独立,有时也想依赖,这对我的人格并不冲突。难道当我在外面发高烧的时候还要像铁板一块大喝一声‘我是铁娘子’吗?”
“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也会和我妈妈撒娇。”他眼神有些怔忡,妈妈很早就去世了,那些画面仿佛成了一个电如同影,别人的故事,“他们都会笑话我,尤其是我爸爸,说我不是男子汉。”
“男人一定要阳刚,女人一定要阴柔。这道理好无趣。这变成了什么,好像是被设定好的玩具,一旦跨越一点点边界就被看做异类然后扔掉,最好能回炉重造。可是我们毕竟不是玩具。”月宜安慰着他,“你可以撒娇啊,你随时都可以和你喜欢的人撒娇。那是一种自然流露的情感,为什么要克制呢?”
他点点头,诚恳地说:“我记下。”
“我是不是很幼稚?”月宜不太好意思地问,“我其实很少和人说我的想法因为我觉得我年纪还小,只是个傻瓜。”
“年龄大也不一定就都是对的。”他笑,“我比你大,但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优势来说教你。相反,你不是正在教育我吗?”
“我在教你做事。”月宜打趣着。
“对,你在教我。我欣然接受。”
月宜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点多,凤城不想她为难,体贴地说:“我想我也该走了,谢谢你肯抽出时间陪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散步。我很感激。”
“你有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他反问她:“如果你用一个词语来总结今晚,你会选择什么?”
月宜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说:“自由。”
凤城喝了一口奶茶,做出决定:“那我去弗里敦。”
“什么?”
“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自由之城,freetown。谢谢你的启发。”
“又是非洲。”
“我也想去。”月宜眨了眨眼,“听说那里也有钻石。原谅我这么肤浅。如果你能淘到一克拉半克拉记得分我一点点。”
“我和你一样肤浅。我努力。”
他们走到车站旁,凤城问她家在哪里,她说很近,凤城担心她的安全,月宜指了指远处一栋楼:“那里,那里就是我家。我坐公交直达我们小区门口,很安全,你放心。”
凤城到达机场的公交先到了,他上车,透过车窗看向月宜,他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也没有索要她的,他想还给她一片天,一片自由,于是他说:“月宜,愿你未来不会被任何无形的情感所束缚,你就是你自己。”
她不应该被那微不足道的恩情捆绑,她是鲜活的个体,独立绽放出她应有的美丽。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他会嫉妒,但不会阻拦。
她似是不解,心里却又隐隐明白他那句话深藏的含义,只是那短短一瞬间滑过,来不及分辨:“祝你一路顺风。”她挥了挥手,看着凤城回到座位上,汽车发动,最后只剩下飞扬的尘埃,仿佛一场温暖的梦境消失在眼前。
(短篇结束,下一个故事,小傻子和病秧子。然后我发现我起名字挺废的,哈哈哈哈,我室友嘲笑说我和霸道总裁无缘……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