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静静的看着那两个人缓缓的从街道上走过,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上了最高的那一个楼。
一个空旷的地点,周围黑漆漆的,仅仅只有屏风后面的人影或许还能看见一点。
两个侠客虽然身上都带着武器,但在这个时候坐在这里,依旧十分的忐忑。
他们看见屏风后面的那个人似乎很是悠闲,甚至好像在喝酒。
那个人抬起头来,缓缓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把目光放下,似乎是很淡然的说了一句,“哦……原来是昆仑派的人,连你们也过来凑热闹了。”
对于耳力不好的人来说,想要听清楚那两个侠客的声音或许还是有点困难的。
但这场宴会的邀请人可还是用传音说话的,他的声音能够清晰无比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两个侠客原本还在握紧剑,准备随时来个玉石俱焚,结果听见自己的身份被一秒叫破后,连反抗的心都生不出来了。
没有被叫破身份的人恐怕永远都想象不到那种恐惧,那真的是在跟另一个层面上的对手在打交道。
两个人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丝无力的感觉,他们的无力或许跟天易楼和六扇门是一样的,都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泄露了身份。
——毕竟回顾他们从门派到来这里的这一路,他们也找不出来丝毫的破绽。
从开始到现在,这个人已经连续三次说出了面前人的身份了,似乎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如果不是江湖人大多对神棍嗤之以鼻,那他们可能会认为这个人能掐会算。
毕竟这种仅仅只看一眼,就能认出对方身份的能力确实是太过可怕了,就像你的所有秘密他都完全知道,你在他的面前无从遁形一样。
“冷静!”张文梦说道,“不要慌!”
“从来都不会有人能够看透人心,只不过是他在各大门派和势力都有了埋伏罢了!”
她的解释倒是目前唯一可以说的通的,只不过这种说法比刚才那种看透人心的可能还要惊悚。
在各大门派和势力都有埋伏?这是一种什么概念?
——如果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或许能够看透人心对于他来说才是轻而易举的了。
就像现在,宴会也只刚刚开始了一会,才来了第一位客人,就已经让全场的人心惶惶,不住的回想着自己门派有没有什么身份古怪的人。
“哎呀……但是我看你们好像并没有疯了的样子啊。”就在大家心事重重的时候,徘徊在众人耳边的那个声音顿了顿,忽然笑着说:“你们是希望让我把你们逼疯,然后再给你们药吗?”
坏了。
路留生听见这话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今天来的确实是有很多的正常人,毕竟疯子再怎么说也不会有那么多,这些正常人都是想来看看这个聚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简而言之就是凑热闹的。
很不巧,路留生他们这一行人全在此内。
如果真的一个个的问下来的话,很有可能他们即将面对的也是这样的场景,路留生不认为对方会一下子叫出他们的身份,但是万一呢……
连昆仑派的人身份都一口就叫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今天的情况跟他来之前想的一点都不同,实在是太凶险了,他敢说自己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遇上比这个还要凶险的事情也没有几个。
他正在拼命想对策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旁边阿折的表情,他的表情很是奇怪,不是生气,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死灰色——面无表情的死灰色。
这种脸色把路留生吓了一跳。
他连声安慰道,“没事,放心,大家要死一起死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不知道他这个安慰是出于什么思路。
路留生的安慰除了引起黄娇和百晓生的瞪视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效果。但阿折却忽然轻声的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了解这么多隐秘的消息吗?”
“不,不知道。”路留生回答,“你知道吗?”
他确实是不知道,或者说在这里的这些人就基本没有一个知道的,所以这会听见阿折的话还颇有些好奇。
“我知道。”
阿折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他确实如同他所说的一样,是一个十分的会操纵人心的人。”
“他就是这样观察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就像一个过客,将一个又一个人的心剖开,挖出来,再仔细的观赏。”
“最后,他或许还会将这个人完整的再拼回去。”
“在人心这一件事上,他简直就是个恶鬼。”
“他随时会出现在你的身边,然后穿透你的心脏,将你里里外外的看一个遍。”
“你们都不懂得他有多么的可怕。”
“你见过他是怎么玩弄人心的吗?”
“当他想要玩弄一个人的人心的时候,他甚至都不需要多说些什么,只需要用眼睛看着你,就能知晓你的一切。”
……
屋子里沉默了半晌。
路留生他们都一句话也没说,或许他们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路留生也没指望阿折能说出点什么话来,所以准备沉默到底,结果听完了阿折这些话后,他突然……还真的就沉默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