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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备衙门处,灯火通明。守备见步效远过来了,一边迎了上去,一边道:“人是在驿馆附近捉到的。巡城卫兵见他面貌与本地之人有些不同,且行迹可疑躲躲闪闪,这才捉了送我这里。我记得将军前次提过驿馆里住了个贵客,怕有闪失,这才叫你知道。只是他嘴硬得很,并没问出什么。”
步效远一凛,加快了脚步。到了牢中见到那人时,见他身上已是血肉模糊。微微皱眉,问了几句,那人果然如守备所言,极是骨硬,抵死只说自己是外来行商之人,连落脚的客店和平日的经营场所都报了出来,在驿馆附近走动,不过是一时好奇。
步效远虽没问出什么,只心中疑虑却更大了。他在军营历练这大半年,早已不是当初一心只为等着见昌平一面的懵懂少年。若是寻常客商,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抓了投牢,又吃了皮肉之苦,哪里还会这样镇定。虽然还不确定是否就是冲着昌平而来,未雨绸缪总能让人放心些。
步效远回到军营之时,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明日不管如何都要让她入住到守卫森严的王宫里去。
第二日大早,步效远等在了王叔去王宫的路上。王叔见他候在路上,已是有些过意不去,等听说昌平公主竟未回中昭,而是隐了身份留了下来,大是惶恐,连声告罪,一口就应了下来,叫立刻就护送入宫。
步效远见事已议定,这才到了驿馆。
他这样大早地寻过来,却是第一回,昌平还在被窝之中,有些惊喜地伸出皓白玉臂搂住了他脖颈,极是亲昵。等听到过来是为了送她入住王宫,一下恼了起来,推开了他。
步效远见她生气,不知为何也不像从前那样心慌意乱了,不但没起身,反而反握住了她手,低声道:“璎珞,我知道你不想住王宫。只是昨夜驿馆附近抓到一个可疑之人,我疑心有人要对你不利。再住这里,我也不在你身边,而且时常要出城,心中会很牵挂。我已经和王叔议好了。我瞧西戎王从前和你一路过来,处得也不错,他想必也会乐意。你住那里我才放心。再听我一次,好不好?”
昌平刚才那恼意渐渐消去,神色也有些凝重起来。皱眉想了下,突然重重扭了下他胳膊,嗔道:“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竟也学会了先斩后奏。我今日要是不去,你绑也会把我绑了去,是不是?”
步效远皮厚肉粗的,被她这么拧也不痛不痒。见她虽仍是嗔怪的样子,说话时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知道她应该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安排,心中一松,不由嘿嘿笑了起来。
“你给我穿衣服!要不然我就不去!”
步效远没料到她还会有这么一招,愣了下,急忙应了下来。她却不好好让他穿,穿到最后自然难免又是一阵亲热。等终于把一件一件的衣裳穿到了她身上,出来时见驿馆门前已经停辆马车,等候多时了。原来那王叔考虑很是周到,知道不宜表露身份惹人注目,自然没用王宫中的车辇,只既然知道她是昌平公主,让她就这么走到王宫里去,又觉得于礼不合,这才派了辆普通的马车来接。
步效远送了昌平入王宫,仍是住从前的王后寝宫,这才放心离去。
五十一章
王已直到此时才隐约有些明白了过来,难道这个他一开始以为是驸马的男人相好,后来以为是驸马的女人相好的相好,原来可能就是昌平公主?
她被马车接走,自然没他什么事了。王已直到回到了军营,整个人还是继续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没完全回过神。
“公主小心。”
他想起自己跟着到驿馆大门,看见一个穿戴丽都的西戎官员亲自迎上来,在她登上马车时不经意说出这句话时,他第三次被震惊了。
公主?和步驸马好成这样的公主,除了昌平公主,还会有哪个别的公主?
原来公主竟然没有随了大将军回朝,而是留了下来。而他就这样跟随了将近一个月!
王已一阵巨大的兴奋,只是很快就被更大的沮丧给打击到了。
他白白跟了这么久,竟然是个睁眼瞎。想想看,步将军向来就严于律己,从前昌平公主没来之前,也没见他随了旁人一道入城寻欢,怎么可能在公主走后第二天就突然性子大变,又是断袖又是和女人相好的?自己早该想到这看起来阴柔十足的表弟就是公主。要是早想到了,好好地下一番功夫,讨了公主欢心,以后提携一二也不是没可能。如今却是晚了。
王已垂头丧气自怨自艾,回了军营后,自然不乏好奇过来继续打听消息的,他也是个机灵的,哪里敢道出公主的身份,只含含糊糊地推脱了过去,众人见问不出什么,渐渐也就消淡了下去。
神女节过后第五日,发生了一件事情。武兰城守备杀出一条血路,派了人快马送来急信,隐匿多时的吴拓收拾旗鼓,率了一支大约千人的军队气势汹汹反攻,武兰城一夜被围。城中兵员不多,吴拓又骁勇善战,武兰岌岌可危,请求戎阳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