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平扶着梁桢坐进了出租车里,车子行驶起来,有些不稳,梁西平左手搂着梁桢,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过了一会儿,梁桢动了一下,梁西平低头去看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动作自然的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过那么多年的隔阂,仿佛他们本来就是这样亲密的。
梁桢斜靠在他肩膀上,把眼泪全都蹭到他的颈窝里,然后说,
“我原谅她了。”
“嗯。”
梁桢又直起身,指着自己问梁西平,“但是,千错万错,是错在我身上了吗?”
“姐,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梁西平拨开梁桢的刘海,认真的看着她说,“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对不起,我嘴太笨了,该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我特别后悔……我应该很早就开始爱你的。”
梁桢睁大眼睛,泪水奔涌而出,梁西平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越擦越多,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张开双臂搂住她。
这么多年来,从没人能照顾到她别扭细碎的情绪,她只能自己把它们卷巴卷巴,丢在一个看不到的角落,任它们风吹雨淋,变得破破烂烂。时间近的,她就安慰自己,没事,很快就消失了。时间远的,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对自己说,从没发生过。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愿意把它们都搬出来,仔细的展开,铺平,晾一晾晒一晒,然后告诉她,他应该早就知道的。
梁桢抱紧了梁西平,嚎啕大哭。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梁西平下车,绕到车左边跟司机结了账,本来想开左边的车门把梁桢搀下来,没想到她已经自己先下了车,正站在车右边的马路牙子上吸鼻子。
梁西平碰上车门,出租车开走了。
他朝梁桢伸出手,“回家吧。”
梁桢拍开他,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抽噎着说,“有,有账,还没跟,你算呢。”
“什么账?”梁西平笑着说,“行,算吧,要是还有其他的,现在都一并算了。”
梁桢不理他,自顾自在前面走着,她脚步不快,梁西平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走到小区里一个偏僻的绿化长廊,梁桢突然停了下来。
她平复了抽噎,转过身推了一把梁西平,“别跟着我了,你说过你没有姐姐。”
“我哪儿说过了?”梁西没反应过来,被她推的一个踉跄。
“自己想。”
梁西平观察了一会儿梁桢的表情,发现她并不是在闹别扭或是撒娇,而是真的有点生气,趁着酒劲儿还没散,想跟他算账。
于是他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结果还真让他想起来了,自己六七岁的时候特别烦梁桢,成天跟大院儿里一起玩的小伙伴说自己没有姐姐,梁桢来喊他回家吃饭,他都捂着耳朵大声喊“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梁西平想着想着,觉得特别有意思,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梁桢居然记了那么久。他仰天大笑三声,梁桢见他这样,气的又去推他,结果被他捉住两只手拉了过来。
“我王八蛋,我混账东西,我胡说八道的呀,这你都信,我怎么没有姐姐了,”梁西平偏过头去吻她,轻轻地咬她柔软的嘴唇,“姐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