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向南还要每日里坚持读书学习,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向南现在可还记得当初院试里那个经贴都要搞小抄被扔出考场的秀才。
今年的乡试已过,明年年初会试殿试结束,三年后他就该下场参加乡试了,在此之前也是要参加一回院试取得入考资格,可不能三年后连个院试都过不了,那才真是丢死个人了。
如此掰着手指头一算,向南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忙了,不过每日里再忙向南也不会忘了按照郝大夫说的注意清单上那些条款关注一下媳妇儿。
便是白天里在庄子上忙到天黑,也要骑马回来看一看赵悦才能放下心掉头回庄子上,趁着晚上的时间教下人们如何修建果树预防散养家禽疾病等事项。
庄子上的下人这些事都是必须要学会的,要不然什么都是向南亲自来做,那还不如干脆放弃科考直接回家种地得了。
骑马是当初被陈大人带着出外游学的时候被逼着学的,向南刚学那会儿还怂得不行,哪怕是学会了也很少去骑。
结果这回忙起来倒是好,为了能更快的回家,向南倒是鼓着勇气一个人骑马在郊区跟宅子之间跑来跑去,不知不觉倒是骑马技术越来越熟练了。
等到当年冬天里反季蔬菜大卖之后挣了钱,向南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买了马匹跟马车,平日里马就由他骑着,若是家里人要去庄子上看看,就套了马车,自己亲自赶马车带家里人出行。
向南从带着赵悦半路打道回府后半个多月,郡城那边有人送来了一沓今年乡试的优秀答卷誊抄版。
十一月里向南意外的相继收到了周子才跟林渊的来信,林渊今年八月下了场试了一回,却是榜上有名,现在也是举人老爷了。
人家才十六岁就是举人了,叫向南十分惭愧。
当然,这惭愧也就比三秒钟多了那么几秒,之后就是自豪,瞧,我家小兄弟就是牛,都是举人老爷了,人家还是游学了一年随便下场一试,多厉害啊。
周子才那里却是说的在寒潭书院里碰上了刚入学的林渊,笔下不断抱怨这厮一进来就成了甲班的优等生。
他家老爷子也不晓得从哪里知道他跟林渊的朋友关系,专门写了信来嘲笑他比不过自家小兄弟,把周子才气得直在信里跟向南说,他回头就要跟这小子断交。
不过向南瞅着这厮又是在嘴上说说,瞧瞧这写的啥,“林渊一来咱们书院院门那些个才子就被比成了渣,我这心里顿时又抑制不住的得瑟起来了”
周子才写信跟他本人的性子差不多,一点没咬文爵字,满篇的白话,跟那乡下人写家书似的想到哪写到哪。
最后满满写了三大篇的纸,可向南看完一总结,却也没啥内容,跟林渊那简洁得半张纸内容却蕴含许多意思的信一对比,简直惨不忍睹。
不过向南其实打心眼里还是更喜欢看周子才的书信,这样的信反而更拉近彼此的关系,就跟他和师傅来往写信差不多。
偶尔要装一装也能咬文爵字的搞一搞,但更多的时候是前面正儿八经,写到后面来了劲头了就胡乱口水话,一点没读书人的样子,更像是彼此之间开玩笑随口聊天似的。
向南自然不晓得他跟陈大人这般特殊的书信模式叫偶然被迫看了两回的圣上很是哭笑不得,不过也不得不说这样的书信确实更叫看得人心情放松精神愉悦。
忙忙碌碌,一年已是又翻了过去,转眼第二年六月里,让向刘氏艰难熬夜求神拜佛熬过五月之后,赵悦肚子里那早就该出生的娃娃愣是在母亲肚子里熬过了五月,在六月初二的早上施施然的出来了。
先前不着急,可等真发动了,却是两个时辰之后就钻了出来,叫向刘氏好生欢喜,直说这孩子是个疼母亲的。
先前向刘氏掐算着时间是在五月里,那时候向刘氏还心里咯噔一下,很是为此着急,毕竟五月可真不是啥好日子。
可这有啥办法,到底是自己亲孙子孙女儿,向刘氏花大价钱去寺庙里求了开光辟邪的小佛像,准备孩子一出生就给他戴上。
谁知分明是该五月出来的娃娃愣是熬到了六月,倒也算是避开了恶月。
知道孩子是个男娃娃,向南有些失望,瞅了两眼看到那红彤彤胖嘟嘟的脸就没啥兴趣了,转头就钻进了房间瞧媳妇儿去了。
气得向刘氏直翻白眼,这小子谁家的啊,怎的这般不靠谱,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嫌弃,肯定不是她生的!
孩子出生了,在此之前向南就跟赵悦夜里头挨着头的取了许多名字,向南坚定的认为这是个可爱白嫩的小女娃,取的名字也多是女孩子的。
结果生下来却是个男娃,向南直接就让赵悦在他们之前本就罗列得不多的三个名字里选了一个。
原本向南还想着直接抓阄决定,这个主意一说出来气得赵悦甩了枕头想揍人,向南这才脖子一缩,怂兮兮的让赵悦做主,他听媳妇儿的。
啥听媳妇儿的,明明就是自己懒得去费脑子多想。
赵悦觉得自家儿子这般不受他亲爹的待见,只能自己打起精神多为孩子付出些心力,翻了好几本书,这才选定了“泽”这个字。
再按照向家字辈,这一辈取延,得名向延泽,寓意倒也还合适。
向家自此多了一位家庭新成员,名唤阿泽。
“老胡,今年秋天里的果子收了之后记得请了北街那位老师傅去庄子上腌制些杏脯,方子我已经跟老师傅研究好了。”
“另外秋收后记得就提前修整大棚,今年大棚就暂且不扩建了……”
“今年的鸭子留一半养成老鸭子,另外的都给卖了趁着现在天气还没彻底凉下来再孵一批小崽子,这个月天气闷热,记得注意家禽房的清理以及通风情况……”
“试验田那边注意一下今年我新下的苗子,开花之后记得按照我说的那般用荆条打断藤尖……”
交代好了庄头小庄子上的事儿,向南给了赏钱让他回头给庄子上的下人加餐改善伙食,这就让大树赶马车将庄头老胡送回郊外庄子上。
当初家里买了车马都是曾瓜头在管,向南在家读书的时候就让大树去跟着他亲爹学一学,这么三年多下来大树也能驾车养马了,这方面技术一点不含糊,有时候向南都觉得自家的下人实在是忒地多才多艺了。
交代好了小庄子的事,向南这才转身回了后院,那颗石榴树下,一个剔得脑袋光溜溜只在额头以及后脖颈那儿留了两撮头发的三岁娃娃蹬着腿想要往树上爬。
可惜虽然那石榴树低矮且多枝桠,可这小娃娃到底腿太短,蹬了几下也没踩到第一处分叉口,反而是踩翻了脚下垫着的小凳子。
向南瞧见小娃子一屁股摔得坐到地上了也不慌,反正这小子身上肉多,那凳子矮,小娃个头也矮,摔一摔也不疼。
向南依旧背着手扭头往西厢房里瞅。
没见到阿悦,向南有点失望,不想在院子里呆,瞧见那娃娃自己从地上撅着屁股爬起来了,赶紧转身就想走,结果还是晚了。
阿泽扭头看见自家爹爹背对着自己想往奶奶屋里走,连忙奶声奶气的喊住爹爹,“阿南,我要石榴,快来抱我!”
瞧瞧这小子,居然叫自家亲爹“阿南”,向南一点都不想跟这小子一起玩,因此假装没听到,依旧闷头往东厢里走。
现在已经是七月了,还有一个月就是乡试,向南经过三年多的学习,从前年开始就被陈大人要求每个月写一篇文章给他寄过去,中途还过来了一回亲自考校了向南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