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无望不敢朝冉云伸手,便把目光瞄到他的儿子身上,这样的举措很明智。”
“他毕竟是沧云宗长老,且曾大权在握,总有几个忠心班底。借助于冉云之凉薄,加之沧云宗本是道盟直属,安排事情不会太难。”
鬼道疑惑地问:“具体说说。”
十三郎说道:“具体情形他没有细说,但在我想来,林拓多半也在其利用之列;此外宗鸣之所以能学会六欲道法,怕是与冉无望不无关系。”
鬼道说道:“一门功法而已,能有多大作用。”
十三郎轻笑回答道:“六欲功法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冉无望只要让宗鸣知道,这门功法是冉云安排给冉不惊,却没有传授给他,自然就有了作用。赵四的例子在前面摆着,宗鸣可不知道他不是冉云的亲子,以他“胸有大志”的性格,焉能不产生想法。”
鬼道找不出辩驳的理由,脸上却分明写着不服,暗想这么点事情就想复仇,简直异想天开。
“阅墙煮豆这种事情,有时候比挑唆互无关系的人更方便,且更加冷漠无情。尤其是牵涉到沧云宗大位之争,冉无望其实用不着做太多,只要挑起几个线头,一切便会自然而然的发展下去。”
十三郎的声音有些低沉,感慨说道:“冉云的那两个儿子都死在我手里,我最清楚他们的能力与本性;可以说,他们具备了争位之智,却没有与之对应的力量。冉无望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稍稍加以推动即可;他根本不在乎谁胜谁负,只要争起来,就必然是生死相隔,绝无第二种可能。”
“他妈也死在你手里,这样说的话,你实际上是帮冉无望复了仇,难怪他会感激。”
鬼道冷笑说道:“一家子变态!”
忽然想起什么,他好奇问道:“煮豆阅墙……是什么意思?”
“是我故乡的两个典故,形容血脉之争的惨烈。”
十三郎有些尴尬,赶紧说道:“问题就在这里,冉云为何对此不管不问,任由冉无望胡来。”
鬼道有些头大,说道:“也许他不知道,也许他没防备,谁能知道那么多。”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然的话,冉习不可能会变成那副模样。”
十三郎轻声说道:“冉云不可能不知道冉无望的恨意,也做了防范。原本我以为,冉云不便直接置冉无望于死地,是以才故意将冉习培养成一个废物,以他的性命要挟其弟。但是领教了六欲道法之后,我觉得自己想错了。”
“和功法也能扯上关系?”鬼道目瞪口呆。
“当然有关系。”
十三郎肯定回答道:“我只是琢磨了一番,就对各种欲念情绪变得如此敏锐,冉云修炼到何种程度无法想象,怎么会无动于衷?”
“也许他天生冷血,根本不在乎。”鬼道悻悻说道。
“不会的,只要是人,就不能真正做到绝情绝性。假如他做到了,就没必要在乎什么影响,直接把冉无望父子杀了,谁又能说什么。”
比较十三郎与其它人的区别,最大的莫过于他从来不会将修士想成神仙,反会将神仙看成人,始终站在人之本性上思考问题。从这一点上讲,他站的位置比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修士、乃至所有修士的位置的都高。
他说道:“很多事情想起来很严重,真正去做了,结果往往就那么回事儿,没什么大不了;冉云纵横一生,岂能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鬼道说道:“好吧好吧,你说的都是理,老夫想不来这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告诉我你的结论。”
十三郎惊奇地说:“结论?我上哪儿来的结论?有结论我就不用想了,只管考虑对策就好。”
“我……你消遣我是吧!”
鬼道愤怒举手要打,看看十三郎弱不禁风的摸样,有些悻悻地收回手。
十三郎摊手无辜说道:“我真没有想出结果,只是有些猜测,还需要您帮我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
“打听一下冉不惊,这货的所作所为颇有其父几分风采,不是个简单角色;另外还有,当年十三娘为何离开的沧云宗,假如我的猜测没错,事情还是与此有关,或者说,与六欲道法有关。”
“……什么跟什么呀这是,和十三娘有关联我还能理解,怎么又和那什么破功法扯上关系?”
鬼道头大如斗,有些惊慌地问:“我说你不是修炼了那个什么六欲,练出毛病了吧!”
“我的心志天下第一,能出什么事情。”
十三郎暗想六欲再厉害,如何能和自己体内的那两道意志相比。假如它真有乱神之效,也只针对旁人,放在自己身上,是断然无法发挥作用的。
他无耻说道:“剑道讲究平直方正,您这叫刚正不阿,是绝好的品质。”
“你是想说我古板木讷,愚顽不灵吧?”
“哪能呢,老爷子您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