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使深广度达标,简墨提交一份让连蔚目瞪口呆的计划单,说服连蔚给他开一张长达二十天的病假条丢给学校。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他全部花在电脑上,收集各种专业资料,整理归档,彻夜苦读。
一周之后,他从电脑前站起来,跟连蔚去了一天射击者俱乐部练习射击,几乎把常用的几种枪械都试了一轮;去健身馆观看了一天自由搏击、擒拿术并且跟教练学了一些基本动作和原理,跟资深者请教了一些问题;去学了两天开车,连蔚甚至还神通广大的不知道找谁借了一日的游艇和一日的直升飞机附带驾驶员,让他体验了一把;去本地唯一一家五星酒店的后厨观摩了大厨做菜;最后去了一次医院,连蔚没让他看血淋淋的开刀,只是让他在急诊室观摩了三日,然后又跟一位老中医呆了三天。
虽然连蔚不认为简墨目前的能够写出这种层次的纸人,但是面对这个近乎“弟子”身份的孩子难得的认真,他还是很乐意满足这些简墨的“不算过分”的要求:“反正就算这次用不上,以后总会用的上的。”
三周时间匆匆过去,简墨感觉自己的脑袋里灌满了各种资料,快要爆炸了。这个时候,离天赋测试只有五天时间了。
然而,回到学校的第一天,简墨就感觉周围同学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不等他弄明白。欧阳就跑过来,招呼也不打就一把将他拖出教室。直到一个僻静少人的地方,欧阳方才表情严肃地问他:“这些天你去哪里了?一点音讯都没有。问连主任,连主任也不说。”
简墨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有些疑惑:“我不是已经请了病假了吗?又不是没有交代。难道班主任没说过?”
欧阳不耐烦地一挥手,有些不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当然知道你请‘病假’了,全校都知道你请‘病假’了。问题是你什么时候不好请假,非要在这个时候请假,而且一请还这么长时间。连我都快,都快以为……”
“如果我病死了,连主任会说的。既然他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简墨盯着他,冷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欧阳又是无奈又是恼恨,“本来只是那些嫉妒你的家伙瞎起哄。结果你还偏偏在这个时候请‘病假’,搞得那些人的猜想倒像是真的了?”
“猜想?什么猜想?”简墨皱起眉,他不在学校这段时间,难道地球还不转了不成,“说重点!”
“纸人!”欧阳没好气地说,“他们说你是纸人!”
第14章 终于的到来
简墨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他的双手下意识欲握拳,收缩了一下,但很快放开,在外人看来,只是手指头动了动。
“他们怎么会这样认为?”简墨声音未变,心里却满是自嘲:难得他挣扎过了自己心结这一关,却莫名在这里翻船。如果不能参加天赋测试,这么些日子他的努力全部要付之东流了。
难道冥冥中,自有定数。
欧阳哼了一声:“连主任多年不理教务,大概是忘记了:法定每年年满十六岁的学生必须参加天赋责任,可不光为了检测是否拥有写造天赋——如果写造不能达到融生,那意味着什么?”
融生成功代表着原人身份,赋生成功代表着拥有造纸天赋。
融生失败的,只有纸人。
简墨直视欧阳:“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欧阳叹道:“虽然人人都知道天赋测试是目前能够区别原人和纸人唯一准确有效的方法,但每年到天赋测试都会检测出一些学生不是原人而是纸人。实际上,这些纸人学生多数本身都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他们多数是被人收养或者是从孤儿院出来,从小被原人养大。”
拥有天赋属性的纸人到学校来消耗有限的教学资源,对于那些需要辛苦工作供养孩子受教育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严重的资源挤占。虽然法律上对于这种行为并没有制裁,毕竟《二次协议》早就规定了纸人的同享权和隐私权。但是社会舆论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尤其是学校里这些受父母影响的天真的孩子们。
“每年到了天赋测试的前一个月,每个高中高一的学生之间都会相互猜测到底哪些同学是纸人,以此为乐。甚至有人设了赌局——这已经是惯例了。”欧阳眼中充满厌恶和不屑:“实际上谁会知道哪些是原人,哪些是纸人?不过是恶意的猜测,然后有了找别人麻烦的理由。”
“你大概不知道吧:几年前有学校因为一个学生被怀疑是纸人,受到同学们的各种欺辱,最后忍无可忍起奋起反抗,结果竟在天赋测试前就被同学围殴致死。虽然那学生的父母拿出孩子的出生证明,可法官却仍旧判了那些打人的孩子无罪。理由之一竟然是天赋测试才是原人纸人唯一的分辨方式,出生证明不能证明孩子是原人……另外打人的学生们都还未成年。”
不谈那孩子其实极可能真的是原人。单看法官的是非观,就让简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感觉到十分危险。给出的理由其实不就反应了这个社会的主流观点:如果那孩子是纸人的话,那么打死也无妨——反正可以重新再写。
《二次协议》虽然已经签订二十八年,但实际上纸人生存环境依旧是十分恶劣,随时都会天降横祸。
“阿首,你是中途插班进学校的,之前没有任何就学记录。一进来又在写造课上表现太过耀眼,其他课也是如此——来历不明又表现优异,这是多数纸人学生的共同特点。因为前几年那个死掉的孩子的教训,很多纸人学生在天赋测试前就选择了长休或退学,而你恰好又再这个时候请假……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叫我为你辩驳都找不到理由。”欧阳郁闷至极。
简墨瞟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怀疑我是纸人吗?”
欧阳迟疑了一会,回答:“我有想过这个可能。不过,阿首,不管你是原人还是纸人,你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哥们。”他补充道,“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身边,千万别落单了。”
简墨先是有些感动,听到最后不由得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欧阳马上改口道:“还是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比较好。”
简墨垂眼遮掩了眼中的笑意,向旁边侧脸示意:“你待在我旁边,似乎也没有什么震慑力。”
欧阳这才发现,有十多学生正冲这边走过来,目的显然是自己二人。那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写明了来者不善。
他不由得十分气恼:怎么就莽莽撞撞地把谢首拉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他只是想搞清楚事情,可不是想给别人下手的机会。犹豫了一下,欧阳轻轻握住左手,按下小指指环上的一粒宝石。
几乎同时,气势汹汹的学生们就已经把两人包围起来了。
欧阳将他拉到身后,警惕地环视周围的人。他心中虽然对自家保镖的能力是十分信任的,但是对方毕竟有十几个人,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
“谢首,你还敢回来?”为首的学生抬起下巴,倨傲地说。
简墨扫了一眼,这些人大部分不认识。不过,自己班上天赋测试已经过了的几个学生倒都在其中。简墨虽然知道这些人早就对自己不爽了,但倒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这个胆量招惹自己。难道他们以为人多自己就安全了?还是因为上次自己没有真的动手把他们揍到乖觉?
少年人大约多少都有些记吃不记打的坏毛病,是一群容易好了伤疤挖了疼的生物。真是为难他们忍耐了这么久才找到一个宣泄的理由,试问又怎么会轻易错过?犯罪对于缺乏克制力和判断力的少年们来说真是太难阻止,尤其在他们自认为是在替天行道。
简墨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看来是没有分辨地必要的了。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缓缓扫过全场:“想打架吗?”
话音刚落,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他便几步瞬间奔至面前,借着冲势一拳揍上为首学生的脸颊,不管他吐了几颗牙齿又揪住衣领将他拉低,膝盖顶向对方柔软的腹部,退后一步一脚踹飞他。看也不看,旋身移步到最近的一个男生身边。那男生慌忙中下意识用手挡在面前,简墨左手拉住他的手向身侧一带,右手肘向他腰肋上一递,肋骨断裂的声音隐约传来。
不过几秒钟,简墨就干脆利落地放倒了两个人。只要不死人。这是简墨最后的底限。
事情已经到这个步骤,留手就是给别人反击的机会。简墨既不想被人打,只好先把对方打趴下。毕竟前车之鉴在那里,打死无罪嘛。自己才是处境最糟糕的受害人,还不至于在自己尚未脱离险境的时候,首先给予同情和宽容吧?他又不是上帝,有时间原谅每一个人。
对方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简墨居然敢先动手。在他们的美妙的想象中,简墨肯定会“心虚”得一动不敢动地任由他们打骂欺辱……然后看着全年级写造课数一数二的好学生、老师们的宠儿在他们脚下颤抖求饶,痛哭流涕,这是多麽舒服惬意的感觉。至于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被简墨撂倒两人这种情况,他们大概想都没有想过。等回过神,立刻有人惊惶地高喊:“动手啊!快打死他!这烂纸头居然敢先动手!”
不能被对方围起来。
简墨牢记那日教练教导自己时说的话,小心地环视周围的情势,快速的思考。他五指抓住身边一人,猛得往身后一带,推给后边正捡了砖头要拍上来的一人,随后矮身一脚扫向后边人的小腿,很没有道德的狠狠踹上对方的子孙根。
惨叫连起。
简墨没有来得及欣赏自己的战胜成果,借着旁边的单杠荡起,飞起一脚踹向一人腹部,等他痛的弯腰时落地,一手刀砍向对方颈侧。对方顿时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
正打得灰尘四起,突然听见一人愤怒地嚎叫:“欧阳,你是站在谢首那边吗?难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