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简墨立刻成为了众人注目的对象:能随便拿出几万块一两的茶叶在火车上喝的人,这也太有钱了吧——是什么人啊?
简要却刻意摆出一副被夸赞后得意洋洋的表情说:“这茶叶是我一个做茶叶生意的朋友送的。虽然不至于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外面卖也得几千块一两吧!”
他这么一转圜,大家心里自然然而想原来是有熟人渠道拿的。茶叶这个东西还不是靠炒作,外面卖几千块,有门路的人拿说不定也就几百块。对于喜欢喝茶的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顿时周围人目光中的羡慕立刻又消失了。
那采购经理也是会察言观色的,虽然他自己心知肚明这茶叶铁定价值不菲,但是看对方似乎并不乐意炫耀,当下也就马上接过话圆起来:“有熟人就是好啊。我上次去东十区办事,通行证本来是办不下来的,还不是拐了几道弯找熟人才办下来的。”
简墨上铺的年轻女子立刻惊叹道:“你竟然敢去东十区!那里乱成那个样子,你也不怕去了有危险。”
采购经理笑道:“风险当然也有,但是利润回报也是很客观的。你知不知道,现在那里一罐婴儿奶米分卖到多少钱了?哪怕是最差的牌子,都已经是原来的二三倍的价格了,好牌子都是四五倍往上走走。”
“天啊!那怎么吃的起。”这回惊叹的人变成了年轻夫妇中的妈妈。
“当妈的没有奶,吃不起还不是得吃。六七个月后还可以考虑断奶,刚刚出生的小孩你让当爸妈的怎么办,倾家荡产也要熬过开头半年去啊。这还只是奶米分,有的特效药已经涨到十倍以上价格了。”采购经理说。
年轻女孩瞪大眼睛,显然还有些不相信:“报纸上不是说东十区的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双方正在谈判吗?”
采购经理用一副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表情看着年轻女孩说:“报纸上说的能全信吗?要是管理局能够控制得住局势,会和纸人谈判吗?我去时间短,但是也感觉的出来,那边估摸着还是纸人占优势的。我还隐约从当地人口中听出些信息,东十区现在真正打的狠反而不是原人和纸人,而是‘独游’和‘曙光’。他们在争地盘。不过大概是担心自己打的两败俱伤又被管理局钻了空子,所以打得还算克制。”
年轻女孩惊呼一声:“那现在东十区的原人岂不是过得跟奴隶一样的生活。”
采购经理脸上略过一抹不知道是嘲笑还是滑稽的表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只是到了那边,可不能像在其他地方,动不动把什么‘纸片’、‘纸头’之类词汇挂在嘴上,对待纸人的态度也不能像原来那么轻慢随意。现在只要你不主动惹事,一般也没什么。‘独游’的态度算是比较温和的,只是强调原人纸人要一视同仁,公平公正。但‘曙光’是出了名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风格……听说最开始被‘曙光’控制的区域有不少原人被原来他们欺负过的纸人狠狠的打击报复过了,弄死弄残的都有,很是引起了一阵动荡。后来因为有了‘独游’这个对照,两害相权取其轻,很多原人开始倒向‘独游’,逼得‘曙光’很是丢了些地盘,后来才变得收敛了些。”
“这么说‘独游’还算是比较好的啦?”年轻女孩子似乎对这些比较少听闻的事情很有兴趣。
“这怎么说呢?要是我,我还是乐意在原人掌控的地方生活。虽然说我对纸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偏见,但是要是哪天跟人产生矛盾了,谁知道他是纸人还是原人。如果跟你发生争执的是纸人,又是在纸占区,本来普通的争执说不定会被上升为政治矛盾的层面,到时候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采购经理话锋一转,立刻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嗯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年轻女孩听采购经理这么一说,立刻觉得也十分有道理。
周围的听众也跟着都点头,显然采购经理最后这一番话很得人心。
刚刚的话题显然有些严肃,弄得大家心里都有些紧张,于是采购经理又换了别的话题,说起自己见过某些有名的人物的一些轶事,果然是又有趣又轻松,说得大家笑声连连。
正当大家开心的时候,车厢一头突然传来纷乱的声音和杂乱的惊叫。
大家纷纷向那边探出头,一脸茫然地看看出了什么事,却不想那引起纷乱的源头马上就到了他们面前:一个身手矫健的青年,快速地跨越横七竖八各种物品,人体的障碍物,从车厢的这头逃向那头。他的身后七八米追着数人。
然而想在拥挤的火车上逃脱追捕,除非是跳窗,否则最后还是会被追上。然而列车一旦开动,就是封闭状态,想要跳窗还必须先打碎玻璃。这么短的时间内,青年无法完成这几个动作。
除非,他能够想出办法为自己争取到一定缓和的时间。
这个时候年轻的妈妈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的,抱得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一哭立刻引起了青年的注意。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冲了过来,越过惊呆的年轻爸爸,一把夺过年轻妈妈怀里的孩子。然后,拿过简要泡了茶的瓷壶,果断砸碎在床沿上,用手中裂口锋利的瓷片抵着孩子细嫩的颈脖,对着追来人裂开嘴一边笑一边威胁道:“想让这孩子死就过来!”
第176章 慢走不送
车上空间狭窄,追着他过来的人不过距离他两米,可那青年偏生躲进了下铺的角落,手上又有了一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小人质,便不得不有些投鼠忌器,嘴上说着“你还是放下人质束手就擒”之类无用的劝降话,到底动作还是停了下来。
年轻夫妇不过是普通人,猝然间孩子被夺走,除了满脸惊慌,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不断地发出恳求。
青年嗤之以鼻:“放了你的孩子,那谁肯放了我?你不若去求求我对面这些人,若他们今天肯放我一条生路,我自然不会强抓着你们的孩子不放。”
年轻夫妇明知希望渺茫却还是把目光转向了追捕的人。
追捕的人虽然一时不敢动手,却也没有散去。其中一人冷笑道:“你们知道他是谁?他可是一个臭名昭著‘曙光’骨干。和他有关的案子有七八宗,牵扯的人命近百!!我们跨区追捕了他好几年,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将他堵到这里,如果放了他,很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他若一去,不知道又有多少原人会死在他手上,你们觉得这样的人可以放?谁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青年哈哈大笑:“说得你们多冰清玉洁啊,你们每个人手上沾了多少纸人的献血,不知道你们数过没有?”
“那些都是该死的!”
“可我也不是无缘无故杀人啊,我主动去杀的,也都是该死的人!当然今天这种情况例外。”
“区区纸片也算人?”
此话一处,青年脸上虽然还是带着笑,但眼中的温度已然降至冰点:“看,这就是观念不同带来的鸿沟。你若想将我们当成牲畜宰杀,也要看我们是不是乐意被你们当成牲畜?可惜你们忘记了,即便是牲畜,被打杀也是会咬人吃人的。既然敢肆无忌惮的欺辱打杀我们,向来是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可笑你们这种人让别人去死的时候总觉得理所当然,轮到自己死的时候一千万个不愿意,那种扭捏作态,真是叫人恶心!”
年轻的母亲在一边哭道:“我们却从来没有做过欺负纸人的事情,我们的孩子还小自然更是不会。”
青年却一点都因此动容:“你们或许确实无辜,可是这世上无辜被杀的人可多了去了。若你今天你的孩子不幸死在我的手上,你可记好你面前这些人,就是他们逼得我杀的。”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青年性命攸关,不敢有丝毫松懈。而追捕的一方也不肯让步,脸上的忍耐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打破僵局,劫持人质在手的青年最终会体力不支陷入疲态,给追捕一方有机可乘。但是青年也并非是这般容易放弃的人,一旦他发现自己再无力继续坚持下去,也很可能选择先杀掉人质垫背。
然而大约就在十多分钟一周,火车顶上突然出现巨大的撞击声。
青年面色一喜。
追捕方却表情不妙。
接下来快速接近的步伐为周围一动都不敢动的众人解了惑:青年这一边来了帮手。
追捕方显然有些蠢蠢欲动,然而青年也清楚他们的想法,挑着眉毛将手中的碎片故意又向孩子的脖子靠近了一些。
大约三四分钟后,众人头顶忽然一亮,狂风大作,抬头一看方震惊地发现他们这一块的车顶整个消失了,车顶边缘站着一男一女两人。
那女子见到下面的情景,眼中立刻露出轻蔑的光,五指向下一张,一抬,便见追捕方其中一人的颈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然后如同提鸡鸭一样被从车厢中提了起来。
众人脸上骇然之色顿时浮现:异级!
追捕方其他几人反应利索,手枪对着那异级女子连连射击,企图营救同伴。
异级女子只是手腕轻轻一动,那被提起的人就变成了现成的肉盾,被打得血花四溅,惨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