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洋再绘声绘色描述一通,室友们方可安心入睡。
路知意刚开始是无语,后来听苏洋唠嗑,听着听着,自己都笑了出来。
赵泉泉问她:“诶,陈声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路知意:“要像他这么个对人有意思的法子,那他这人可真有意思。”
赵泉泉:“那你呢?你居然由着他这么整你,他帅成那样,你难道不会对他有意思?”
路知意面无表情:“我长了一张看上去像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脸?”
一旁的苏洋拍拍大腿,“有进步啊路知意,连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都知道了,啧啧,看来已经逐渐脱离了高原少女的气质!”
“……”
但你还别说,盆地少日照,气候湿润怡人,来了蓉城三个多月,路知意照镜子时才发现,自己似乎真变白了点。
虽说只有一点点。
以及,面颊上那两团高原红,颜色也浅了些。
*
圣诞节那天,恰逢周六。
路知意想了想,从这几个月攒下的家教费里抽了一点,给小孩买了个圣诞礼物。
虽然他还是那么不用功,老和她对着干,但这一阵的周考月考都及格了——除了一如既往不写作文,整整三十分的大题,一分不拿,当真是出手阔绰,毫不吝啬。
两个小时的补课时间转瞬即逝,路知意收起纸笔,从书包里拿出只盒子,搁他面前。
陈郡伟一顿,目光落在礼盒上,“这是?”
“礼物。算是嘉奖你这一阵的进步,虽然还有提升空间,但是——圣诞快乐。”
小孩没含糊,当她面就把盒子拆了。
……一盒小熊形状的巧克力。
他蓦地一笑,挑眉,“路老师,你当我是小孩子?”
“你不是吗?”她定定地瞅着他,微微一笑。
“我只比你小两岁。”他眯起眼。
路知意轻笑一声,“有时候,心智不以年纪计算。”
她看着他,那眼神确确实实把他当成个长不大的孩子。
陈郡伟敛了笑意,一字一顿:“我不是小孩子。”
“……”
“喂,你听见没?”他盯着她,非要确认。
路知意点头,“好,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不是小孩子。”
她的从善如流一看就是敷衍。
陈郡伟一下子来气了,半大不小的少年人,最恨被人当小孩,一把将巧克力塞她怀里,动作粗暴。
“谁要你的巧克力?哈,幼稚成这样,也不知道谁才是心智不成熟的人!”
动作过于粗暴,包装精美的礼盒顿时起了褶皱。
缎带落在地上,无处傍身,楚楚可怜。
路知意顿了顿,弯腰捡起缎带,“不要就算了吧。”
她平静地把礼盒放进书包,拉好拉链,转身走了。
客厅里,陈郡伟的母亲把视线从电视上挪过来,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呀,到时间了?天冷了,我送送你,路老师。”
路知意摆手,“不用不用,我骑车回去。”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骑车回去?不成,我开车送你。”
“真不用了,庄姐。”
——她本欲叫人阿姨,可庄淑月不愿被叫老了,非让她叫自己姐。
路知意弯腰系好鞋带,起身笑笑,“我本来每天就要锻炼身体,这是学校的任务。骑车也是一种体能锻炼,正好。”
庄淑月只得作罢,“那,你路上小心点。”
她点点头,“庄姐再见。”
推门离开。
屋内的少年听见关门声,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想追出去,可到底走到门边又顿住了脚,回头走到窗边,拉开帘子看了看。
那道单薄的身影骑上门外搁着的共享单车,很快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