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握住她的手,摇摇头,迅速站起来,扭头就走。
长街上,水银般的月光从树林的缝隙间寥寥洒落,我的影子无奈的被拉长,杏春和昭昭在一旁也一语不发。
我自责的想,一定是我给她们娘俩丢人了,我为什么要出来呢?以后,还是不要出来散步了,乖乖呆在家里,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也好,还是偷偷摸摸抽一根烟也好,反正,不要出去。
第二天,杏春也没有问我要不要出去,我敏感的心绪像骄阳暴晒后的柳枝,被别人的一举一动拨动着脆弱的音符。
杏春一定觉得我出去会丢人。
跟她走在一起会让她抬不起头来。
她在生我的气,生闷气。
她会不会后悔嫁给了我,她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
她这几天心情还好吗,我还是不要多嘴了。
我也不能再瞎想了。
于是,每个傍晚,在涟水巷被火烧云染红了大半片的阳台上,我孤零零的蹲在角落里,望着她们母女俩的朦胧背影,目送她们离开一段距离之后,又百无聊赖地撑在栏杆上,大半个身子探出去,像是准备俯冲到地面上的破罐子,嘴里叼着的香烟的烟灰恰好落进别人密密麻麻的头皮里,与头屑一起相依为命。
我算着时间,总觉得杏春和昭昭饭后散步的时间愈发长了,我和杏春之间也似乎多了一种无名的阻隔,说不上来,她每次都有意无意忽视我的右腿,也刻意闭口不谈阖家出门散心这种小事。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阴雨不停浇灌着我的敏感自卑,以致于我在天灰时分常常阴沉着脸,来回焦虑踱步,伸长了脖子寻母女俩的身影。
倘若她们回来的晚一些了,我总要狠狠掐灭烟头,自言自语啐道,怎么还不回家,这个破天气还出去兜什么,快点回家啊,快回来啊。
等杏春回来了,我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长吁一口气,僵硬的立在茶几旁边,却把热切而直白的眼神牢牢黏在她们身上。
杏春有时候被我吓白了脸,双眼飘忽闪烁的咕溜溜转动,纤细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耳后根别着碎发。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是她心虚慌乱的表现。
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连她什么时候和兆斌搞在一起的也不晓得,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一天到晚的自我怀疑,却没发现她已悄悄的偷了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