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是专门挑了闵恭空闲的日子相约的,如今他却说不得闲,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去跟阿宇说,醉仙居的雅间不必预定了。”
“是。”
月兰欠身行了礼。
此时,忽有声音响起——“原是锦妹妹,方才大老远便见到一道红色人影。我还道我们府中何时有了天仙般的美人,走近一看,果真是锦妹妹。”
崔悦施施然前来。
她含笑道:“过几日是锦妹妹的休沐日吧,我们同为姐妹却不曾一起出去游玩过。正好过几日明华山庄的荷花开了,香宁公主请了懿旨,要与我们几位贵女一同前去赏荷。锦妹妹可要与我们一起?香宁公主晓得锦妹妹的事迹,一直都想见一见锦妹妹呢。”
“香宁公主?”
崔悦压低声音说道:“香宁公主的母妃是皇贵妃娘娘,皇贵妃曾得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就逝去了,留下了一双儿女,便是香宁公主与十二皇子。”
几日后,崔锦与崔悦一同到了明华山庄。
山庄里的荷花开得极盛,且品种极多,皆是高洁而出淤泥不染,通通搁在池中,放眼望去,便像是连天的粉荷,馥郁芳香。
水榭之上,已经坐了好几个贵女,她们中间围着一个约摸双十年华的姑娘,不知在说些什么,一直有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出。
崔锦认出了其中一个是王珰,而被众人围绕的想必就是宫里的香宁公主。
崔悦带着崔锦上前。
香宁公主的眼神儿一下子就落在了崔锦身上。
她笑吟吟地说道:“原来这位就是巫女,我一直想与你见一见,今日总算有机会了。来,过来我身边坐。”很快的,香宁公主的身边便空出了一个位置。
崔锦微微一笑,对香宁公主点了点头,便直接坐下。
皇帝赋予巫族的权力极大,即便是遇上寻常的皇帝公主,也是无需行礼的。所以崔锦稍微点了下头,也恰好符合了礼数。
香宁公主眨巴着眼睛。
“你是阿悦的妹妹?”
崔锦说:“我们都是崔家的女儿。”
崔悦附和了一句。
王珰瞥她一眼,兴许有公主在场的缘故,今日的王珰比往日里要热络得多,眼里半分敌意也没有。崔锦倒也不在意王珰,她笑吟吟地香宁公主说着话。
在洛丰时,她早已练就一身好本事,与贵女之间要谈什么,皆是手到擒来。
很快的,在座的大多数贵女包括香宁公主在内都被崔锦逗得哈哈大笑。一盏茶功夫后,香宁公主便对崔锦好感大增,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到水榭边上赏荷。
她说道:“你以后可以来宫里陪我说说话,我想听多一些边关的事情,还有阳城。”
崔锦含笑道:“好。”
香宁公主很是高兴,指着远处的粉荷说道:“再过些日子,等荷花开得更好的时候,我们可以在池上泛舟,若是饿了便摘了荷花,让宫人烹制荷花糕,我们这儿的水是山里流出来的雪水,很是甘甜,荷花糕会比寻常的糕点要美味得多。”
香宁公主不停地给崔锦说着明华山庄的事情。
崔锦环望周遭。
此时香宁公主又指着荷池外的山石,她说:“从我们这儿看去,只能看得到山石。实际上山石上还有一座亭子,在那儿望下来风光是最好的。本来今日我是想与诸位贵女到亭子里赏花的,不过今日亭子被太子哥哥捷足先登了,待改日我再与阿锦一道前去。”
崔锦微微一怔。
“今日太子殿下也在明华山庄?”
香宁公主笑道:“是呀,此刻应该还在上头吧。不过太子哥哥晓得我们在水榭上,肯定不会来叨扰的。”
崔锦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远处的山石。
将近傍晚时分,崔锦方离开了明华山庄。
香宁公主很是热情,极力邀请崔锦下回宫中再次相聚。崔锦心中只觉诧异,后宫中尔虞我诈,难得香宁公主年已二十,心性竟然还如此纯真,且半点架子也没有,倒是难得了。
按理而言,皇贵妃与世长辞时香宁公主才得八岁,整整十二年,在没有生母的陪伴之下,且宫中公主皇子众多,身为父亲的皇帝自然不可能一一照料得来。
这样之下,还如此天真纯良,不是心机太深便是太过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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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悦受约去了王家,与其他贵女分道扬镳。崔锦自是不可能与崔悦一道去王家的。今早崔锦是坐崔家的马车与崔悦一道过来的,如今崔悦上了王珰的马车,崔锦便上了崔家的马车。
驭夫的驭车技术还不及二牛的好。
明华山庄在燕阳郊外,前阵子下了倾盆大雨,路上变得泥泞难行。
马车行走在上头,颠簸得很。
崔锦好几次险些撞到了车顶,不过她身子灵活,尽管路途颠簸,也只是被震了震,发髻乱了些。而月兰却是不成了,经过那条泥泞的路时,她整个人脸色惨白惨白的。
崔锦笑说:“以后你呀,别总待在屋里头,多出来晒晒太阳,练练身子。”
月兰虚弱地说:“是,奴婢听大姑娘的。”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好一阵剧烈的颠簸,往歪处一斜,车轮陷入了泥泞之中。月兰受不住了,捂住胸口,跳下马车,在一旁大吐特吐。
驭夫战战兢兢地道:“巫女大人,今日的路比往日难走了许多。”
崔锦往回一看,果真是异常崎岖,难怪方才颠簸得如此厉害。她道:“不怪你,赶快抬起车轮。眼下快要下雨了,我们得在完全天黑之前回到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