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很难么?“gee先生眼里闪过锐光,憨厚的脸笑着说,“如果你们真的翻篇了那有什么可犹豫的?就把你们最真实的想法写出来。”
两人只好下笔,都写好交给gee。
他把折起的两张纸打开,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两手交换,又将写了分手的纸条帮彼此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穆非和安子兮都不明所以地接过纸来,低头认真看上面的内容。
然后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看向对方——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
gee终于收敛了脸上浮夸轻松的表情。而他一旦收起,圆圆的脸上不再有憨厚之感,眉眼里是洞察人心的高级感观探测仪,凝聚着严谨又宽宏的气势。
他看着对坐的不可置信的两人,“很有趣,不是么?”声线里有淡淡的蛊惑,“现在,把你纸上的分手原因说出来。穆非,你先。”
被唤到姓名的人却像被定了格,陷入长久的沉默。
gee没有等他,又对着安子兮微笑着说,“看来这位男士还没准备好,给他一点时间。安,不如你来说说?”
女人正低着头,乌长的发遮住她的侧脸,浓长的睫毛像受惊的雨蝶轻轻颤抖,她咬唇好几次,才轻轻地把手中的字条念出来:“她为了进国外的研究所而退学离开。我被放弃了。”
“穆家为他安排订婚。以及,从未喜欢过我。”他接着她的话,也轻轻念了出来。
“啧啧啧,所以都是对方的错了?”gee的声音沉了下来,巨石压顶般地有力量,“你们连分手都分得这么糊里糊涂没有共识,就这样过了六年,曾经真的有好好沟通过吗?也活该分手啊。”
这似乎是一把尖又长的利剑,狠狠地捅入了男人正在跳动的心脏上。他像受伤的兽,低而急地呜咽了一声,极尽力气地忍耐着什么,以至于全身都紧绷得发抖。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从未喜欢过你?”穆非脸色冷了下来,他侧过脸,白光打在他俊美得脸上,毫无血色,面无表情,“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那一开始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似是等待了无数时光终于可以将青春里未愈合的痂再次揭开,安子兮狠狠抓紧了自己的手,用力到疼痛,“那你曾经说过一句喜欢我吗?没有,从来没有。我一向你表白你就答应了,你甚至从未见过我就这样开始了恋情啊。”。
“我的眼睛总是追逐着你,你被众人围绕,你光华四射。那我是什么?我的手里总是拿着手机等待你的一条回复,连夜里我也不曾停止这种焦虑失落,我明明没有做错,却总像一只丑小鸭。而事实是你不愿意公开,我就要妥协。为什么我不能和别的情侣一样,和喜欢的人秋天落叶时走在校园里,在饭堂排队时有个人叮嘱我今天要多吃一点。”
被急问的男人喉中似乎被什么噎着,话语沙哑,“我的家庭不可能让我和你在一起,当时只要公开,你不了解他们,他们一定会有一万种方法将我们分开。兮兮,我怎么能忍受和你分开?”
或许恋爱时的彼此喜欢是真的不够,穆非想着,一个人想要的是简单的牵手,一个人却只想着能在一起就好了。“再说,他们安排的订婚,我从来没有答应过,所谓的未婚妻要转学过来跟着,我有什么立场赶她出校园?你为什么不听我的电话,也不听一句解释就退学走了?”
女人的声音有些拔高,“全校都传你们走在校园里的照片!按你所说,甚至还不是未婚妻的她,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我等待几年的愿望,我还需要什么解释?我连去反驳造谣者的立场都没有。这段感情就是这么脆弱罢了!”
安子兮的语速快了起来,“还有我不听你的电话?因为我在实验室里。我也和你说过的,听不了电话,但我之后都立刻联系你了,是你自己在忙,连分一分钟给我的时间都没有,这些能成为怪罪我的理由吗?”
穆非眼里紧盯住她,面上冷得如山峰上的夜雪,身体微微发着抖,“你每天每天都在实验室!我已经见不到你了,也无法跟在你的身边,我一直在等待你啊!联系不到你,我也会焦急害怕,害怕你是不是又忙起来把我忘了,害怕你是不是身边有更好的人出现。我当时画展和国外邀请的行程已经那么的紧了,你一进了实验室,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找到对方!但即便这样,我也没有想过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