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神医一过来,看到韩老这样子,焦急之余,也都很明白,若是放任韩老这样抽搐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灯枯油尽啊!
“我有一种法子,虽然不能根治,但是可以让韩老镇静些。”这时,针王董一珍紧皱着眉头开口了。
“什么手法?不妨试试!”一群人犹豫了一会儿,却是不得不选择了同意。实在不能放任韩老这样发病下去了。
董一珍拿出银针,用一种极其特殊的针法在韩老的身上几个穴位上扎了几下,韩老果然是安定了一些,但并没有彻底安静下来,只不过身体的动作幅度小了许多。
董一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顿时脸色顿时大变,煞白如纸:“这可是我独家的镇心针,按道理来说应当足以让人彻底镇静,暂免痛楚才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不能根治,所以此前没有在韩老身上用过,不过,怎么会……”
此时吴天时却是苦着脸,哀叹道:“没用的啊!这蛊毒之烈,世间罕见,我以前曾经配置过作用强烈的麻沸散,想帮老韩减轻蛊毒发作时的痛苦,但他还是痛苦地满地打滚啊!要知道,那麻沸散可是让牛,服了都要昏地上的啊!”
“这可怎么办好?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韩老这么去了吗?”在场众人一听,顿时一惊,随后满脸愁苦之色,气氛也更添了几分沉闷。
能让一头牛都倒地上,那是多么强烈的麻药啊!那样的药,居然都没办法减轻韩老的痛苦,这蛊毒到底是恐怖到什么地步!
韩思雨一想到无比疼爱自己的爷爷,正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是忍不住地滴了下来。
“爷爷……爷爷……”她哽咽着呼唤着自己的爷爷,紧握着爷爷的手,晶莹地泪滴都落在了爷爷布满皱纹的手上。
泪水模糊了视线,记忆却似乎在模糊中若隐若现。
曾经,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毅然决然地抛下自己,自己哭成了泪人,是爷爷抱起自己,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脑袋,用那温热而粗糙的大手帮自己把眼泪抹去,靠在自己耳边说:“雨儿不哭,爸爸走了,爷爷还在!以后咱俩一起过!”
曾经,自己一不小心走路摔倒,头在路边的栏杆上撞破了,爷爷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一边摸着自己的头,一边帮自己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那难受的表情,仿佛比自己受了伤还疼……
曾经,自己第一次试着做菜,做了一盘焦糊糊的东西,不好意思地拿到爷爷面前,爷爷看着盘子,久久没说话,拿起筷子放了一些到嘴里,吃着吃着,从未在自己面前落过泪的爷爷泪水却是滴了出来,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哭一边说:“好吃啊!雨儿做的最好吃啊,这么好的厨艺,一定能找个好人家!”
曾经……
太多的过往与美好的记忆在她模糊的双眼中翻飞闪现,韩思雨心中的悲伤却越来越强烈,最终化作泪水如同雨滴般不停地落下,哭成了泪人。
从那个男人离开起,爷爷就是韩思雨记忆中的唯一亲人。
从小到大,都是爷爷陪伴在自己周围,一个老头子却是又当爹来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自己拉扯大,自己要什么东西,一向不喜欠人情的爷爷甚至会拉下脸面去求人……
这就是亲人!这就是她最亲最亲的亲人啊!
“爷爷!爷爷!爷爷你醒来啊爷爷!爷爷……”韩思雨扑在爷爷的身上大哭了起来。哭声凄惨,蕴含着无穷的悲伤与浓浓的情感,听着就让人心疼。
“韩老一辈子悬壶济世,扶危济困,菩萨心肠,虽然是医生,但更有几分侠义之风,难道今天就要彻底离我们而去了吗?”董一珍满脸泪水,率先哭了起来。
“韩老医术惊天,不慕权贵,不贪金钱,一生只有两大夙愿,得英才而育之,妙手回春致命救人。此等胸怀,实为我辈楷模!”金岩石焦急得不行,道:“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死?”
“这些年,他将所有的精力与金钱投入到中医教育普及与贫苦山区的山民义诊之中,与韩老相比,我只不过是一个奸商而已!老天瞎了眼才要带他走!为什么不带走我?”白朴方神色悲怆,无法接受韩老即将去世的现实。
韩松涛的气息越来越虚弱了,竟然停止了痉挛,但是,生命的体征却是越来越弱,气息奄奄,给人一种油尽灯枯之感。
房间里瞬间笼罩上一层浓浓的哀伤气息,气氛更加凝重了。
白露露也不由得流出了眼泪。
她和韩思雨感情最好,平日里也没少到韩思雨家玩,韩松涛对她来说就如同半个亲爷爷一般,此刻韩松涛病的如此重,生命垂危,她哪里能够不伤心?
“思雨!思雨!别晃你爷爷啊,他……他不会有事的……”发现韩思雨在拼命地摇晃韩松涛,似乎要将他晃醒,白露露哽咽着劝说韩思雨。
此刻她最能理解韩思雨的心情。但她知道,让韩思雨这样摇晃韩松涛,可没有一点好处。
此时的韩思雨早已被一种巨大的悲哀所笼罩,白露露一提到爷爷,韩思雨才悚然惊醒,不敢在摇晃韩松涛那冰冷僵硬的身体了。
她稍稍退了退身子,依旧紧紧握着爷爷的手,小脑袋伏在爷爷的手边,眼泪依旧滚滚而下,呜咽道:“爷爷……爷爷……雨儿不哭了,你……你快好起来啊……求求你了爷爷!”
她近乎嚎啕,哭得撕心裂肺,道“我会乖乖的,听你的话,再也不玩工口游戏了,再也不调皮捣蛋了!我会好好背诵《金匮要略》和《汤头歌》,一句都不会错,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求求你醒来吧!”
这哀伤的场面,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