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怂样子,锦荣和宁希濂都忍不住笑了。
他们倒是心思通透,没有提及锦荣公主身份为何在渝州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多半是和宫廷阴私有关。
锦荣和宁希濂没留多久,作为沈府的独苗苗,沈府还多的是人对沈世襄嘘寒问暖呢。
两人从屋里出来后,就看到了俞永诚,他再次对锦荣行了一礼,宁希濂主动避开,他只是举人,担不起三品大将的礼。
“公主,臣已寻了一安全舒适之处方便公主住下。”
从公主身份被揭开后,锦荣就知道不可能再回到小面馆住下,甚至连宋大娘和宋大叔也不再是过去的身份。
不过也没关系,总是这么藏藏掖掖的,倒不如光明正大。
锦荣点了点头,“好。”
俞永诚考虑的很周详,公主一日未回宫,就有在外的危险,所以他调了数百精兵,不仅是为了营救公主,还是为了保护之后的公主安危。
剩下的,就只等京城那边的旨意了。
————
宋大娘他们以极为有礼以示尊卑的态度和生疏的行为很好地在锦荣和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身份的界限,让锦荣连一声‘阿娘’也叫不出口了。
之前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敢冒犯,但现在锦荣已经恢复公主身份,他们又怎么敢担得起。
锦荣若真喊了,看他们对皇后死心塌地的忠诚,恐怕一头撞死也不是不可能。
自回来后他们告知了锦荣一切他们所知事情,什么皇后和太子受到淑贵妃迫害,无奈将公主送到民间,让他们隐姓埋名抚养……
锦荣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装傻她会,但让她装苦大仇深,那还是免了吧。
好在以她的身份,也不会有人敢提出质疑,宋大娘和宋大叔,哦,他们也表明自己的真正身份,玉韶嬷嬷和内侍张素。
连姓都是假的。
锦荣叹了一口气,玉韶嬷嬷误以为公主是担忧回宫的前途未来,便劝慰道:“公主不必担忧,皇后和太子日日夜夜念着公主,如今也是大势已成,不用再害怕公主遭人毒手了。”
玉韶嬷嬷说的是实情,若非知道皇后和太子大权在握,而俞永诚又是忠心可信的,他们也不敢擅自曝露公主身份。
别院里除了玉韶嬷嬷,内侍张素,还有俞永诚安排的侍女,而且都是会武艺的,送来的华服美食用具,也都是一应俱全的。
玉韶嬷嬷对此很满意。锦荣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忽然有一日,侍女来报,说是林家家主得知孙女曾经冒犯公主,不胜惶恐,特地前来请罪。
林家家主,那不就是林语桐的爷爷。锦荣秀眉微挑,看向了玉韶嬷嬷,她福身道,“此事老奴处理便好,公主不必烦心。”
在别院的这几日,江知府,沈通判还有大小官员的家眷都有来拜见过,除了沈夫人,锦荣还说了几句话之外,其他的都让玉韶嬷嬷看着办了。
这次也同样如是,锦荣微微颔首默许了。
也不知道玉韶嬷嬷是怎么打发林老爷的,锦荣很快就听说,林家小姐林语桐为祖母祈福,被送到道观修行去了。
林家还发卖了一批下人,听说都是林语桐的旧婢。
锦荣看着玉韶嬷嬷满意的神色,也就没说什么了,终归是林家的事。
京城来的旨意比俞永诚想象的要快,而且不是皇后懿旨,而是尚在缠绵病榻的章明帝亲下的圣旨。
召荣宁公主回宫。
没有任何的确认身份说法,直接承认了锦荣的身份,陛下与皇后的长女,皇室玉碟上的荣宁公主,俞永诚心中揣测,恐怕公主一事,当今也是知晓的吧。
回京一行,还顺带把宁希濂和沈世襄给捎带上了。明面上的理由是春闱将至,公主念其旧交,送他们一程。
但暗中其实是对这二人的保护,之前红罗教的事尚未结束。
不说他们本是朝廷叛逆,光是掳掠公主一项就罪不可恕,俞永诚和江知府,沈通判他们大力清剿红罗教余孽,宁希濂也在其中帮了不少忙。
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友的伤还是其他什么的,宁希濂仿佛憋了一肚子气,全扑在红罗教的追查上了。因此上了红罗教必杀的名单也不奇怪。
而养好伤的沈世襄也意外得了俞永诚的青眼,觉得他武功不错,还想着收他为徒,却被沈世襄拒绝了,他说自己是要和宁希濂争状元的,于武学上没什么兴趣。
这话差点没气得沈通判揍他一顿,俞永诚,本朝最年轻的三品大将,还深得陛下皇后看重,如此大好靠山居然就被他这个浪荡儿子给推掉了。
俞永诚倒也不恼,一是他的确很欣赏沈世襄,二则,光是凭沈世襄为公主旧日好友一项,日后前途也不可限量,没见在别院的几日,公主还特地过问了沈世襄的伤势吗?
于是俞永诚反而对沈世襄道,若有武学上的困惑,大可来找他。
和奉命送公主回京同行,也就意味着宁希濂和沈世襄的路途舒适了不止一个档次。
沈世襄也不禁啧啧叹道皇家的奢华,这前呼后拥,仪仗扈从,车乘相衔,旌旗招展的架势,难怪光是收拾行李就费了好几天的工夫。而一直都两袖清风的宁希濂反倒淡定自若,宠辱不惊。
因着是公主好友,所以宁希濂二人的待遇几乎仅次于公主之下。
看着那么多前呼后拥的扈从,沈世襄估摸着,恐怕到京城,他们都见不着锦荣一面了。
然而没走几里路,就有公主的侍婢过来,“公主想见见二位公子。”
宁希濂和沈世襄两人驾马行至公主车舆,无人阻拦。
“公主。”那侍女走到车驾边行礼道。
只见雕花镶珠的车窗被掀起纱帘,露出一张熟悉明丽的脸庞。宁希濂和沈世襄微微一愣,自那事后,他们就未再见过锦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