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不去拜访钱多多或者冯英?以后莫要口花花,徐五想把她那个老婆当祖宗一样供着,两年多生三个孩子,哪里有你钻的空子。”
韩陵山停杯不饮,瞅着云昭眼角泛出一星泪花,一口把酒喝光,重重的将杯子砸在桌子上道:“真的很好。”
云昭诧异的道:“什么很好?”
韩陵山笑道:“我其实很害怕,害怕出去的时间长了,回来之后发现什么都变了……当年贺知章诗云,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害怕以前经历的所有让我魂牵梦萦的往事都成了过去。
我害怕你一见到我,就大声的夸赞,我害怕你一见到我,就跟我纵论天下大势,更害怕你因为我比较能干的原因,刻意的笼络我。
现在挺好的,你没变,我也没变。
还是那两个在月亮底下说混账心里话的少年,还是那两个要日翻天下的少年!”
“是一群,不是两个,是一群掏出家伙面对月亮撒尿的少年,我记得那一次你尿的最高是吧?”
“这一点,韩秀芬没法跟我比,那是她第一次落荒而逃吧?哈哈哈哈……”
“我当时很害怕,害怕韩秀芬硬来,哈哈哈哈……”
“问题是你老婆仅仅是转过身去,还帮我们喊口号……”
“我掐死你,这事也是能说的?”
“呜呜,你掐死我也没用,你老婆喝高了自称出身明月楼,不怕!”
“喝酒,喝酒,别让钱多多听见,她听说你要了那个刘婆惜之后,很是愤怒,准备给你找一个真正的名门闺秀当你的家呢。
说真的,你考虑一下云霞。”
“阿昭,我们是土匪是吧?”
“没错,这一点是我害了你们,我是土匪崽子,你们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土匪崽子,这没得选。”
“土匪的老婆就该是那种我杀人她帮我清理现场,我抢劫她帮我把风,我造反,她背上孩子拎着菜刀在后面为我观敌料阵,要一个除了在床榻上有用,别无用处的名门闺秀做什么?
再说了,老子以后就是名门,还用不着借助那些必定要被我们弄死的老丈人的名声成为狗屁的名门。
我的闺女要野,我的儿子要狂,野的能与野兽搏斗,狂的要能吞并四海才成。”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我觉得你跟韩秀芬倒是很相配,除过你们两,你跟别的女人生不出你想要的那种孩子。”
“喝酒,喝酒!”
才喝了一会酒,天就亮了,钱多多横眉怒目的出现在大书房的时候就非常扫兴了。
“喝了一夜的酒,我辛苦做的菜一口没吃,怕我下毒吗?”
韩陵山二话不说,把一盘子凉拌皮冻塞给云昭,自己端起一盘子肘花风卷残云的往嘴里塞。
反抗钱多多的事情,以前在书院的时候做不出来,现在更加做不出来。
四个小菜,经不住两个大男人狼吞虎咽,转瞬间就消灭的干干净净。
韩陵山打了一个饱嗝陪着笑脸对钱多多道:“阿昭没告诉我,否则早吃了。”
说完话,就用袖子擦擦嘴,豪迈的一塌糊涂的离开了大书房。
云昭挺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挥挥手,两人昨晚喝了太多的酒,现在才有些酒意上头。
钱多多帮云昭擦擦嘴道:“太轻慢他了。”
云昭挥挥手道:“错了,这才是最高礼遇,韩陵山看似坚强,无情,其实是最脆弱不过的一个人。
有的人会’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韩陵山最害怕的就是我们之间没了情义。
这个人这辈子只相信情义,也唯有情义能让他弯腰。
像他这种人,你以为他弄不来荣华富贵?
还是弄来家财万贯,良田万顷?
都不是!
只要他的情义有归宿,哪怕是破衣烂衫,哪怕是粗粝猪食,他都能甘之如饴。
他给我情义,我还他情义,一辈子就这么厮混下去,没什么不好的。”
钱多多靠在云昭身边不满的道:“这家伙的情义都给了男人,偏偏对女人却心狠的让人吃惊,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一起从小长大,我都怀疑他有龙阳之癖。
不过呢,他找女人的方式实在是太随便了些,又不肯真正的当王八蛋,这种不想负责任还不肯真正辜负女人的做法,真的让人想不通。
那个刘婆惜也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告诉她袁敏死了,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改嫁,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要插手。”
云昭把脑袋靠在钱多多的肩上打了一个哈欠道:“我瞌睡了。”
韩陵山出了大书房,被冷风一吹,酒意上头,他带来的人以及车队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四处看看,最后抬头瞅着被阴云笼罩着玉山,甩开准备搀扶他的秘书监的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玉山书院走去。
此刻,他只想回到他那间不知道还有没有臭脚丫子味道的宿舍,裹上那床八斤重的棉被,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