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秀没听懂这话,但听懂了的何云脸色瞬间黑得跟锅底似的,连文永安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更用力了几分,便是硬汉如何云,都差点倒抽一口凉气——小姑娘的指甲也太尖了吧?掐起人来痛死了。
好在文永安下手也知道轻重,就是刚听到这句“捆绑y”的时候手上一抖没控制住而已。
三下五除二将人捆好,文永安直起身来拍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搞定。”
苏云秀垂眸看向捆在床上的何云,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文永安捆得很有技巧,没有任何一个空位被拘束带给压住了,没白背那张。
重新打开针包,苏云秀一边捻起一根银针一边说道:“我刚才点了你的穴道,暂时止了血。不过点穴顶不了太久,所以我要用针灸来辅助,只是有一点点疼而已,你忍一忍就成了。”
这话一出,何云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自己确实没有再吐血了,不过看着苏云秀手中银光闪闪的银针缓缓向自己靠近,何云的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虽说何云一直觉得苏云秀把自己捆起来是在报复自己刚才的出言不逊,不过也不是没考虑过是真的怕他乱动的可能性。只不过,何云想着,再怎么疼,自己好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没道理一点痛都扛不住。
掂了掂银针,苏云秀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手上极稳极快,半丝颤抖犹豫都没有,内息运转,就直接将银针扎入了何云的胸口。
何云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也叫“只是有一点点疼而已”?
看着苏云秀一针又一针地落了下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九枚银针就落在了何云身上不同的位置,再看看何云一瞬间扭曲了的神情,文永安默默地在心里替何云点了一排蜡烛。得罪谁不好,得罪医生,还是正在为你治疗的医生?活该吃点苦头。
而医院组织的医疗团队,为首的楚老先生却是在狂记,将苏云秀每一针落下的穴道和顺序记录了下来。楚老先生和苏云秀及叶老先生笔谈多年,自然知道苏云秀最厉害的就是那一手金针之术,简直就是一个无法复制的传说,难得有一次现场观摩学习的机会,楚老先生当然不会放过。
楚老先生的态度这么明显,其他几个医生无论是资历还是医术都及不上楚老先生,自然不会随便发表什么意见,唯独那个实习生看着楚老先生的动作,默默地悟了什么,也摸出口袋中的小笔记本在那边狂记。
见到苏云秀收回手,开始将没用到的银针收回来的时候,楚老先生这才开口说道:“苏医生,刚才那几针,有些地方我有点疑问,比如说这一针……”
“这个啊……”苏云秀听清楚了楚老先生的疑问之后,三言两语就将其中的缘由讲得清清楚楚,讲到一半兴致上来了,还顺手从针包里抽出银针,在何云身上扎了两针示范了一下另外几种治疗方案。
瞬间变成大型教具的何云表示压力山大,在心里祈祷队长带着药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没被这位苏医生给玩死。之前苏云秀的那几针虽然疼,但时间久了,何云对这股疼痛也有些麻木,结果后来苏云秀往他身上扎的几针,疼倒是不疼,就是半边身子麻半边身子痒的,更难受了。
但偏偏苏云秀下手还很有分寸,虽然拿何云当教具用了,但也没乱下针,都是针对何云此刻的病症来的,何云想抗议都没法抗议——也抗议不了,他的哑穴还被点着呢。
对于苏云秀和楚老先生之间的探讨,其他几个医生跟听天书似的,每个字每个词拆开来都认识,但合到一起的时候,愣是只听懂了一半。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学乖了,口袋里找不出小笔记本,就直接将手上的文件夹里的病历翻了过来,在背面狂记笔记,瞬间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的课堂之上。
好不容易楚老先生终于搞明白了心里的疑问,很放心地将何云这个病号扔给苏云秀处理,自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文永安这才找得机会问出盘亘在心里良久的疑问:“小姐姐,你这么出尔反尔好吗?”
苏云秀问道:“你说什么事?”
文永安有些犹豫地问道:“就是,你刚才说了不信的不治,但后来周少一开口,你又治了,这个……会不会有点坏了规矩?”
听到文永安的问话,苏云秀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文永安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稀奇极了。
被文永安调侃的眼神看得受不了了,苏云秀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呃,事实上,小周说什么我根本没在听。我刚才只是想起了一件事。”
文永安很捧场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呃?什么事?”
苏云秀并没有回答文永安的问话,而是说道:“我的规矩是,求医之人不信,不治。这点,永安你也是知道的。”
文永安点头。
苏云秀有些羞赧地说道:“可我刚刚气昏了头,都忘了,那个谁虽然是病人,但求医的不是他,是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