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嘉,“一个朋友。”
想到之前程卓和郝振不愉快的见面,她没有说程卓。
“哪个朋友?”郝振却并没有因此罢休,“我认识吗?”
郝嘉的眉头不由皱了起了。
她不喜欢郝振过多约束她、管她的事儿。
尽管昨晚……
昨晚一夜狂乱,尽管郝振和苏誉鸣什么都没说,郝嘉也隐隐能猜到两个人的打算。
就像她之前质问郝振的,他们不能结婚,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不能结婚要孩子;他凭什么让他选择只和他一人睡……郝振必然是想要解决这些问题。
她不知道郝振怎么拉苏誉鸣淌了这趟浑水,也不知道苏誉鸣怎么答应了郝振这么荒诞的要求。
不过,不管他们达成了什么,那都是他们的事。
她虽睡了两个人,睡得也还算愉快,但不代表她要全盘接受他们的条件——
“哥,我是成年人,难道见什么人,做什么都通通要跟你汇报?”郝嘉问郝振,语气已有不耐。
郝振抿唇。
他又何尝想要如此讨人厌,连她和别人见个面都要过问呢?
只是早先他去房间想要叫她起床吃早饭时,她床头的手机响了两下,正好显示程卓发来信息——
郝振不想郝嘉见程卓。
不管为她好还是为了他那点可怜的嫉妒心抑或占有欲,他也没办法容忍她昨晚还躺在自己怀里,今夜却要和另外一个男人做着最亲密的事……
但他又管不了,没那个立场管。
她接到郝嘉抵触的目光,眉毛越拧越紧,忍不住想要开口问她到底没有在意过他的感受——
忽然,厨房传来一阵声响,是苏誉鸣把一个调料架打翻了,正手忙脚乱的整理。
“嘉嘉下午要就回去啊,那一起吧。”见两人望过来,苏誉鸣先是看了郝嘉一眼,又转头看向郝振,“表哥那么忙,我俩留在这儿,也只能干瞪眼,还不如一起回去呢。”
然后等郝嘉转过身后,才张口无声音地朝郝振比了句:“慢、慢、来。”
郝振下巴绷得死紧,最终没再说话。
三人吃过午饭后一起下山。
郝嘉太累了没力气,郝振车祸后都让司机开车,于是回程开车的任务便交给了——苏誉鸣。
郝振在副驾驶,郝嘉一个人在后座;因为午饭前的事,一路上气氛仍旧有点僵。
苏誉鸣开了收音机想要找点话题缓和气氛;结果好巧不巧新闻正好播到东和集团的一条消息,说——就在今日,东和集团副董事长訾安兴因涉嫌开设赌场、组织高利贷、以及故意杀人等违法犯罪活动被逮捕了。
东和集团?
郝嘉注意力一下子从手机转移到了广播上,然而越听越觉得疑惑:訾安兴固然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没有上次程卓的科普,郝嘉也是大致听说过一些的,但怎么会被捕?
东和集团这几年已经将明面上的产业基本都洗白,什么开设赌场、组织高利贷业务都在越南那样的地方——警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以这样的证据逮捕訾安兴?
要知道东和集团在c市这么多年,早已经形成了相当大的影响势力,加上渗透政界,罗织起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就算是警方想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郝嘉尚记得,好几年前,訾安兴在酒吧和人结仇,纠纷最终升级为聚众斗殴,訾安兴叫来数十人手下在酒吧内打砸,伤了好几个无辜路人,甚至当场砍死对方一人的事。
那事儿当时在c市传得沸沸扬扬,被无数网民转载报道,影响可谓极其恶劣。但最终法院也不过判了两个小喽啰,訾安兴因着后面有人撑腰,只意思意思进了局子,都没被送审,这次怎么忽然就被逮捕了——
郝嘉怀疑自己听错了,问前排的苏誉鸣,新闻说了些什么。
苏誉鸣于是给她复述了一遍。
“听说东和集团最大的保护伞前段时间因腐败问题落马了——”大概是看出了郝嘉迷惑,苏誉鸣复述完后还解释道,“这两年中央纪委监委深挖彻查涉黑涉恶腐败和“保护伞”工作又加大了力度;东和集团大概早被列为目标了。”
苏誉鸣的父亲,早年在c市也是个副厅级别的领导,后来先后又调去外市任职了几年,去年听说已经调到中央去了。
苏誉鸣虽然无心做官,但因为家庭原因,对这方面的事儿,还是灵通一些的。
郝嘉听完,皱眉,当即发消息给圈里的某官二代朋友确认某些事情。
对方很快给了回复,答案跟苏誉鸣差不多:说是这段时间,本市好多高官,都被纪检部门约谈了;甚至有几位官员已经被停职了,相关部门正介入调查……
不只是针对东和集团,这次上面似乎铁了心要清除c市的黑势力。
郝嘉看完消息,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她把消息转给程卓,问他清不清楚这些事。
对方告诉他,他本来是准备晚上同她说的。
郝嘉于是守时的去赴约,当晚,程卓却爽约了,从一开始让她等一等,到后来直接说去不了了。
郝嘉被放了鸽子,一个人没什么胃口地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家了。
结果,回到自己房间,郝振正等着她。
“哥,我今天有些累。”郝嘉见他神色不太好,以为他要同她说上午的事,于是只说累了,想睡觉。
结果郝振却递了一个文件夹给郝嘉,问她:“嘉嘉,蒋乔还在东和集团吗?”
“怎么了?”郝嘉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接过文件袋的手也不由顿了一下。
郝振示意她看文件。
厚厚的一沓文件,里面罗列的全是东和集团主要几个头目和高层的罪状:文件前面几十页都是和訾安兴有关的,而到了后面几十页,訾安和,訾东昊……甚至连蒋乔的罪状也列得清清楚楚。
“这……”郝嘉双手发颤地停在蒋乔的页面上,只觉难以置信。
郝振有些不忍地看向她:“嘉嘉,这是苏誉鸣托关系帮忙弄出来的,公安机关前段时间收到的匿名人的举报,里面訾安兴的部分经调查基本全部属实,很快就该轮到其他人了……”
郝嘉看着那材料。
早在她之前调查蒋乔,和程卓给的材料里,郝嘉就发现了,蒋乔极得訾东昊信任。
尽管这几年,訾东昊一直致力洗白生意,将集团拉上正道;但毕竟是那样一个组织,訾东昊要管束那样一帮人,要和訾安兴争夺集团掌控权,终归也会用些非常手段——
而蒋乔深得訾东昊信任,自然也帮他做了不少的事。
非法拘禁、寻衅滋事、敲诈勒索、虚假诉讼、非法持有枪支弹药……郝嘉看着材料上的一条条罪行,如果再加上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这一条——
“会判多少年?”郝嘉忽然喉咙干涩,“如果都属实……”
“大概率死刑。我咨询过律师了。”
然后郝嘉似乎整个人的懵了,呆呆地抓着文件,半晌没动。
郝振在她面前蹲下身,抓住她的手:“嘉嘉,我知道你和蒋乔还有来往。你……你劝他自首并积极交代所犯罪行,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这是郝振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而郝嘉在辗转了一夜后,有了别的想法。
她第二日一早便直奔徐漾家,想着无论如何都要问出蒋乔的联系方式,然而,来开门的却是个陌生的中年妇女,说这栋房子早就买了。
徐漾的手机也打不通,郝嘉又辗转回之前的酒吧,试图碰到认识徐漾她哥的人……然而几经周折得到的号码依旧拨不通。
郝嘉奔波近一日毫无收获,就在她几乎想要杀到东和集团去的时候;她见到了蒋乔,就在地下车库——
她公寓的地下车库。
她忽然想起上次她生日那晚,蒋乔在她迷迷糊糊之际,似乎给她留了张卡片在床头,让她以后有事找他,她于是想要回去看看,还能不能找着那卡片。
然后就在地下车库,她刚下车,就听到某辆车不停地按喇叭。
那是刚才跟着她一起进车库的车。
郝嘉之前心急也没注意,转头才发现,那车上的人正是蒋乔。
んáitáng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