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这就很好了,咱们慢慢卖,我跟耿局提了两句,他都打算买上一二百罐,给我们公安局发福利呢。积少成多,那罐头一个月咱准能卖完。”贺译民又说。

“老炮伯伯!”超生一声清脆脆的喊,才把这腻在一起的俩口子给惊的分开了。

贺译民回头一看,咦,老炮儿居然刮掉了胡子,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还给自己换了一双刷的干干净净的绿面儿胶鞋,那一看就是从部队上带下来的。

这老炮儿,掬着双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连长,听说弟妹在卖罐头?”老炮儿粗声粗气的说。

贺译民示意陈月牙抱着超生先走,从兜里掏了一包烟出来,拿火柴擦了一根,就给老炮儿点上了:“你最近状况好点没?我看你老不出门,就估计你那心思还没转过来。”

你说一个男人,倒车的时候压死了老婆孩子,人想安慰他都没法子安慰。

两条鲜活的生命,一个完整的家,就那么破碎了。

这种事情,让他一辈子背负着痛苦,可能他还能好受一点儿。

“我替弟妹卖了三千罐罐头,明儿一早来拉货!”老炮儿说。

“你往哪儿卖的?”贺译民问。

3000罐可不是小数目,他得有地儿卖才行。

老炮儿再深吸了口烟说:“连长,今儿早上我去了趟供销联社,跟他们提了一下罐头的事情,然后说我愿意回去上班了,领导啥都没说就答应了。”

一个开车碾死过自己妻儿的男人,只要愿意提要求,领导肯定会答应的。

“那你明儿一早开车来拉罐头吧,供销联社的钱咋结,你商量好了没?”贺译民问。

“你放心吧,我跟单位领导打过招呼,我们明天带着现金来。”老炮儿挥手说。

人嘛,不论经历过什么,总得往前走。

对于一个大人来说,三四条胡同,四五里的路程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那条路可漫长着呢,要穿过一条胡同一个的垃圾山,还得面对随时会出现的野狗,大孩子们。

一三岁小孩儿都能记得自己一个月前的承诺,历尽艰难险阻给他送来一罐罐头。

还因为怕他没钱,愿意给他赊账,期限是一千年。

就问老炮儿,他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沉沦,堕落下去。

罐头销量,4000+啦!

作者有话要说:  超生:你们觉得这就叫牛了吗,我还能更牛哟……

第34章 34

罐头这东西, 销路一打开,它就刹不住车了。

尤其是火车站的那帮倒爷们,他们有自己的渠道,本地的罐头又便宜, 拉走的当天, 好几个就销售一空了。

明明贺译民一再交待过,有什么事情在外头说, 做为一个不法分子, 付敞亮不能翻墙进他家, 毕竟他要保证孩子们的人身安全,但第二天一早起来, 付敞亮就在他家院子里站着。

“我还要两百罐!”他说。

贺译民咔嚓一声, 用铐子把这家伙铐在窗户上, 铐了半个小时才放开。

还有三个倒爷,一人还要再拉一百罐罐头去卖。毕竟本地罐头便宜, 他们也是倒乡下,九月又是大家钱比较足的时候,卖的贼快。

就这样, 一周之内居然卖掉了整整五千罐,净销售额1750,这笔款当然回街道办去了。

虽然大家还没拿到工资,但是看着一罐罐的罐头被拉走,心里美啊。

“这是你本月的工资,五十块, 陈月牙同志,等到月底,只要八千罐罐头销售一空,剩下的那250块,我保证你当时就能拿到手。”街道办主任徐明说。

这已经是九月下旬了,小风儿嗖嗖的厉害,按理来说,前面五千罐都卖的那么快,剩下的三千罐,不出一个月肯定能卖完,毕竟倒爷们的销售量是能续上的,剩下的那250块想要拿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现在该想想这个罐头厂接下来该怎么经营的事儿了。

“月牙,你瞧见我家那儿媳妇没?”王大妈就在巷口站着,看着陈月牙回来,气急败坏的问。

王大妈的儿媳妇孙自敏,今天也拿到了工资,总共25块。

“没瞧见,她估计去菜市场了吧。”陈月牙说。

“不就拿了25块钱工资嘛,跟谁没有似的,今天就出去浪花去了,还当我不知道?”王大妈气咻咻的,跟在陈月牙身后唠叨。

陈月牙停下来说:“那是孙自敏挣的钱,她就算花掉也没啥,大妈,您这样说儿媳妇,家里容易吵架。”

“一年到头就挣那25块,吃喝不都是我儿子,她还不说把钱攒下来,你就说说,有这么过日子的人吗?”王大妈袖着两只手,又说。

正好孙自敏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块布,王大妈也是在寒风里站了半天气急了,上去就指着孙自敏说:“要正式工作你没有,一年到头吃喝都是我儿子掏钱,孙自敏,你咋有脸又扯布给自己做衣服的?”

“这布是给强子扯的,要给他做衣服,不成吗?”孙自敏给婆婆当着外人的面排暄了一顿,觉得莫名其妙,当然,心里也难受啊,她是去扯布,打算给儿子做衣服的。

王大妈一把扯过布,没说话,摔摔打打的进门去了。

孙自敏站在巷口,气的怔了半天,才对陈月牙说:“你们都觉得我婆婆是个好人吧,可看看她怎么对我,月牙,我都三年没给自己做过新衣服,就因为没工作,这老太太防我就跟防贼似的,我的内裤都成抹布了,张刚还老嫌我的内裤烂,破,狗都不兴兜它,你就说说,那新内裤是自己能变出来的吗?”

“快回家吧,风里冷,你的衣服太单了。”陈月牙也不知道自己该咋安慰孙自敏,只能这样说。

事实上,就现在来说,一年能做一身衣裳,对于没工作的城镇妇女们已经算是稀罕了,陈月牙穿的还是两年前的衣服呢。

毕竟丈夫要工作,孩子要学费,家里开支不够,能省的是谁,可不就是女人们勒起裤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