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判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周源早已瘫成一团,恨不得所有人都忽视他的存在。
十王殿的神灵木像渐渐失去幽光,神灵纷纷离开了。寒光忽然抬眸,见那阎王还不曾走,一双幽眼,正直直地审视着自己。
“怎么?”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王上,我可不是有心要烧您,今日见您秉公执法,改日我还要给你烧纸呢。”
阎王:“……”
他的虚影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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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后,陆之道已经将朱尔旦原来的心、朱夫人原本的头颅取了回来,给他们换上了。
吴御守见女儿的头颅回来了,也去衙门取消了诉讼,将杀死女儿的真正凶手呈报给县令。青阳县令初听这件事,只觉得匪夷所思;直到见到了容貌复原的朱夫人,才相信天底下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几日后,凶手杨大年被抓,对杀死吴女一事,供认不讳。
宋焘让两位鬼差送周源回淄川,自个坐在十王殿的石凳下,同寒光闲聊。
他满脸钦佩,问:“褚观主,你不怕吗?水至清则无鱼,你把最黑暗的一幕捅了出来,不怕报复吗?”
“我能活着的时光本就是上天的赐予了。”寒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宋老爷读过《太上感应篇》吗?它开篇说,‘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老百姓相信鬼神是公正的,如果连这样一点指望都没了,人还能信什么呢?”
宋焘听完她的话,怔怔发了半天的呆。
寒光没有再说什么,忽见陆判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走进后殿,有些奇怪。她问:“这心你不还回去吗?”
“这心,”陆判顿住脚步,眼底皆是厌恶之色:“不要也罢。”
他正欲将心丢弃,寒光更加吃惊,道:“这不是你从别人的身上取下来的?”
“这是我在太原的黑市上买的。”
陆判丢了这一句话,就将那心丢掷在地上,一脚踹远了。他自去房中卸掉了官服,回冥府领罪去了。
寒光看着那颗沾满污泥的心,想了一想。
难道,这是太原王生的一颗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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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与宋焘离开青阳时,吴女和吴御守亲自来送行。
她见吴女换了一身装扮,还未来及问,吴女已经迫不及待地告诉她了:“观主,观主!如今上面任命我为青阳的副判官,我以后是吴判啦!”
寒光真有些吃惊,不过这是好事一桩,吴女为人不惧强权,勇气可嘉,的确可以堪当判官一职。
吴御守虽然知道女儿已经死了,但是如今女儿当了地府的官,没事还能回家看看,内心也很高兴。他对寒光再三感谢,道:“观主请放心,年后我们一定到贵观,给三清重塑神像,以作感谢。”
寒光笑道:“好!年后等你。”
离开青阳后,寒光借土遁回金华,在黑山脚下与宋焘分别。她带了些青阳土仪,正欲上山,忽然遥遥望见山门前,多了一顶白色的轿子,隐隐还有乐声。
灌木丛里,猹小声地提醒她:“嘿,你家道观来仙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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