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宅里,南三复气得大骂:“都是蠢材!”
这些人当他傻吗?死人到了黑山道观,还能复活?南三复心里郁闷,决定去带上下人,去城隍庙里住一晚上。
这几日他都是白天在旧宅,晚上在城隍庙,才躲避了窦女的滋扰。这会,趁着天没黑,他要早点走。
南三复一只脚刚刚踏出了旧宅的大门,迎面就遇到了一个没见过的人,戴着黑色兜帽。他正不耐烦地想让对方避开,那人就伸出一只惨白的手,缓缓拉下了兜帽——
‘张三哥’歪着嘴一笑,阴测测道:“你,挖我坟?”
“啊啊啊!”
南三复与他的随从像是惊弓之鸟,尖叫着四散而去。‘张三哥’也不去追,笑了一笑,头一歪,栽倒在了他家门前。
有人路过看到他,大胆前去问了声,没人应答;再俯身一瞧,顿时叫道:“不好啦,死人了,快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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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道观风平浪静,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位借宿的老翁。
老翁似乎是来金华找人,只是路上摔伤了腿,迫不得已在道观里休养几日。
寒光最近在到处找猫,发现狸奴不见了之后,她还是挺担心的。就连摆在三清祭坛上的炸鱼,也没有少分毫。
山上的积雪已经化了,迎春花也结出了嫩黄色的花苞,狸奴会去哪里呢?她坐在石凳上发呆,小倩走了过来,对她道:“刘大官人来了。”
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寒光闻言挑了挑眉,怎么,是南三复扛不住了吗?
她猜的没错,当寒光踏入客堂的时候,刘大官人连忙起身,陪着笑道:“褚观主,好久不见,您老最近可好啊?”
寒光看了他一眼,刘大官人气色还好,就是有点疲惫。小倩奉上茶来,她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张三哥的后事办得如何了?”
刘大官人露出羞愧的表情,道:“舍弟愚钝,竟然……哎,我替他跟观主道歉了!”他指了指摆了一地的礼品,又道:“为这件事,连累我也进了县衙,不知花了多少银子才摆平。如今他也悔改了,托我来跟观主道歉。”
“你表弟的爱好真特殊。”
“没有没有……都是误会。”
他小心翼翼道:“我此来呢,还想请观主帮个忙……舍弟想跟窦姑娘谈谈,窦姑娘这样做,她自己也经受不住啊。不如我们出钱,给她超度,给她烧点钱……”
原来,南三复这是想跟窦女和谈了。寒光有点不明白,道:“她天天去找你们,你们为何自己不去谈?”
“哎,别说了,最近还真见不到她,鬼出鬼没的,也没做啥,就是到处散播对表弟不利的谣言。”刘大官人郁闷道。
“不是谣言,是事实。”寒光纠正他。
“好好好……”
之前寒光跟宋焘打过招呼,让他盯着点窦女,看来窦女不敢妄为了。寒光虽然不干涉此事,但是也希望这件事有个了结,于是道:“好。那我找来窦女,南三复来跟她谈吗?”
刘大官人忙谢道:“不用了,表弟受了伤,有点走不动。她说啥,我们答应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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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给窦女烧了封鬼信,当日晚间,窦女便抱着孩子飘来了。
她有点害怕寒光,畏畏缩缩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听她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窦女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道:“我可以答应,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你说。”
几人都围在这里,想听听窦女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窦女抱紧了孩子,开口道:“第一,我要和我的孩子,入葬南家的祖坟。”
“第二,我要他承认我是他的妻子,将我和孩子记入族谱。”
“第三,”窦女忽然远远望了眼那位借宿的老翁所住的厢房,神色凄凉,道:“我要他供养我的父亲,直至他百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