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李歆儿。
景文拨手指算了算,怎么,金鳞这么大,你们几个便硬要挤在一块是不。
不过严格来说,司徒是在巡逻被找来,而李歆儿不知是碰巧在附近还是怎地,而孙副使却是让他姪儿差人寻来的,倒不大相同。不过一样冤家路窄就是。
「大──」
「闭嘴我不听。」
等等这场面似曾相识啊,景文摸摸下巴,这女官到底几时会发现她的下官早出卖她身份?
「我家大人刚才已经在上面听过两方对质的一番言论,林先生虽然实乃让小姑娘坐在肩上,却是他与小姑娘的事,不容外人说道,而孙少爷,你叔叔虽是贵为副使,于情嘛,本来就不干你事,于理你又没个一官半职,也说不过去。」李歆儿神情淡然,语调却是略带怒意。
「蠢货!这是谁教的你这是,大人,我管教无方,这小子我回去定抽他几鞭,好生管教一番,还请大人宽贷。」孙副使马上一掌往那少爷脑袋拍去,痛的那少爷蹲在地上,然后向李歆儿抱拳赔罪。
「孙大人,身教重于言教,小孩怎么不对多半也是向长辈学的,上樑不正下樑歪,您要做好榜样才是啊。」景文嘻嘻一笑。
「你!」孙副使哪不知道他是在暗指自己,在大人面前却不好发作,只是气得吹鬍子瞪眼睛。
「喔对,两位都在,我家大人的文书呢,敢问还要多久?」李歆儿挑着眉问道。
「属下已经差人办了,下午便送往大人府上。」司徒校尉答道。
「那便散了罢,该做什做什去,孙副使,司徒校尉是巡逻中让人寻来到此,是为公事,你却是让姪儿给找来的,这之中是否有些假公济私之嫌呢?」李歆儿狡獪一笑。
孙副使登时背冒冷汗,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还有这记回马枪。
「属下知罪,还请大人责罚。」
「还说要与我家大人分忧解劳,你这是在添乱罢,回去写个万字悔过书上来,下午一起送来府上。」
「是。」你还不如抽我军棍得了,让我写悔过书……孙副使怒目瞪视这一旁事不关己在安慰小姑娘的景文,这个怨可结大了。
「滚罢。」李歆儿摆摆手,散去这些兵士。
「怡柔没事罢?」景文蹲下来,看着这个梨花带泪的小人儿。
「……怡柔没事,就是想起父亲姐姐了……」怡柔揉了揉眼睛,破涕为笑,「想起文哥哥救我那会,现在却也心安许多。」
「没事便好,改天哪个巷口无人之处让我堵到那个白痴少爷,我再帮你揍他几拳。」景文拍拍她的肩膀。
「大哥这可使不得,」怡柔笑道,「那少爷哪能挨得你两拳,莫不要打死人了。」
「林先生,冒昧打扰一下,我们家大人请您楼上叙话。」李歆儿驱散完士兵晃到两人身边。
「喔,好,歆儿姑娘,我们还真有缘,这莫不是命运使然,又让你解救了一回。」景文客套道,心里却寻思怎么老遇见你这傢伙,什么你家大人,你不便是那李大人了。
「这些贴心话便留给你家小娘子罢,这边请。」李歆儿微微一笑,景文一懵,谁跟你说贴心话,我就客套两句而已了。
于是怡柔便拉着景文衣袖跟着进了茶楼,刚才的人群一哄而散,有为数不少的人都涌了进来,反正孙家人都不在大家也算蛮热情的与他打气。
上到二楼,气氛就不同了,感觉莫不是给包场了一般,景文一上来就感到一股不寻常的肃杀之气,不禁拉起怡柔小手,害得她面纱之下俏脸飞红。仔细一看,窗边楼梯边各有几个看上去气场非寻常人所能及的武士乔装成书生商贾样貌,眼角凌厉的监视整个空间,还有几个女子头戴斗笠也是面纱低垂,分散坐在不同的地方,看起来虽然是乱数打散,实际却是各有千秋。
这个大人为免太非同小可了点。
一回头只见一名女子坐在茶楼正中间视野绝佳的窗边,这条街的另一端正巧眺望整个湖岸风光,绿水碧连天,煞是风景典雅怡人。那名女子一身青黑罗缎披风加身,轻巧的掩着底下的一袭浅桃色华服,头戴斗笠掩面纱,式样与那时见得的骏云王差不多,只是这个斗笠上头的不是翎子,而是缩小到与翎子一般大的展脚幞头,显然是个文官来着。
她的面纱与骏云王那时戴的却是不同,要透明上许多,却是足见其杏目黛綺,珠光眼影,面色若桃,俏脸霞韵,朱唇若桃,微微晶莹,举止轻柔典雅,雍容华贵,缓缓地沏了茶,柔柔的往面前无人的位子推了去。
「大人,林先生带到。」李歆儿朝她一礼。
「草民林景文参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