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忽然头皮发麻,这就要抽手起来,没想到却让竹芩按了住。
「莫动,朕乏了,你得给朕撑着。」竹芩坚定地看着他,这还轻轻闭上眼睛,把头往他臂弯靠。
「这、这样?」景文有点紧张,没想到她会是这样反应,自己伸手搭肩这举动也只是心无杂念而为,没有什么其他心思。
不过,现在却好像隐隐看到,一个国家的全部重量,这都压在这娇小身躯之上。
「嗯,你愿意支持朕,朕会感谢你,你如果不愿,朕也不怪你。」竹芩轻声说道。
「这个,景文駑钝,竹芩所谓的支持是指,现在这般?」景文紧张兮兮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言别有深意。
「当然不只。」竹芩扬起嘴角,睨了他一眼,「朕肩头重担,你多半也理解了些吧,便如毓歆、予寧还有黛仪一般,多少于朕分担些重量,你也愿意替朕分担一些么,兴许朕,也还能在支撑一阵。」
「一阵?」景文挑眉,皇帝不都是做到终老么?一阵?
「眼下朝堂叁股势力,便是于朕势力最小,朕的姪子尚且年幼,朕又膝下无子,多半朕的位子,最终会落得皇妹之手,朕也不愿与她相争,只是她生性好强,怕是将带来更多战乱灾祸,至少,至少在那之前,你可愿意助朕,再替天下苍生争取些时日?」
「我该怎么做?」景文想都没想便回道。
「朕猜测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多半却是与守旧派系有关,他们主要却是支持朕皇姊的派系所来,然而由于先前孙家一案,现在却是仅仅于下齐家领头,齐家算是老派武官家系,家中是以父系为强,这点你在那日比试之时,应该有所体悟。」竹芩娓娓道来,缓缓屈膝以抱,歪着头看他。
「你希望我先暂且不要往守旧派去寻晦气,先帮着打压骏云王么?」景文开窍道。
「正是,过两个月,竹颐便会回来与朕匯报前线情势,多半也会与革新派官员有所接触,你得给他们警告警告。朕思量如此,你单枪匹马打过她,以她的性子,她不会想要杀你,而会想驯服你,收为己用,可是她那好强性子不可能会就这般放过你的,非得羞辱你一番不可,兴许会说让你,让你做她的面首一阵。」竹芩说到这边,俏脸微红。
「一阵?竹芩是希望景文答应了?」他微微挑眉。
「是,然而朕很是挣扎,竹颐到底与朕是同个母亲,美貌自不必说,朕担心景文陷入太深,被她抢了去。」竹芩微微低头,抿着朱唇。
「这与打压骏云王一派有何关联呢?」景文皱眉。
「朕想要景文先让她误以为可以驯服你,然后再让她知道你是朕的人马,她知道这点以后,想必会收敛许多,革新派便无风足以起浪。」竹芩囁嚅道,「然而如果景文真让她收了,朕便无能为力了,但求景文到时候对朕手下留情。」
「竹芩姐姐,你这就见外了,我与她半点交情也没有,还差点杀了她,怎么可能会无端让她收了?」景文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手在她肩头一抓,忽然觉得无礼之极。
「你与朕也只有搭肩的交情,景文以为面首是什么,难道只陪吃饭陪喝酒?这是要上床侍寝的活,肌肤之亲却是定然──」竹芩说着,面露难色。
「所以竹琴姐姐便怕我于她生了情愫,这便要反姐姐了么?」景文转了转小脑袋,忽然有点羞赧道,这种莫名其妙被吃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此乃一剑双面刃,伤敌一千兴许自损一千二,丢了景文,朕便无力抵抗于她,是否苦了天下苍生,也仅仅只是朕的猜测而已。」竹芩轻轻抬头,望向天空。
「我的确不能保证不会于她生有情愫,不过我可以保证,要是真的按照竹芩预想的情势发展,景文绝对不会有负竹芩所托,我必然让她知道,我乃是陛下的人马,不会动摇,便是要骗她陛下恩许我什么也在所不辞。」景文信誓旦旦道。
「恩许你?朕恩许你什么?景文,你真的很大胆。」竹芩俏脸一红,美目圆睁,小巧朱唇微微发颤,「是也……朕要先她一步绑住景文,却也只有这个办法,景文,你这奸商,倒是挺能打蛇随棍上。」
「我我、我怎么了?」景文忽然一脸痴呆,不明所以。
「你不是让朕恩许你么?你要什么?」竹芩轻轻地抓着他放在自己肩头的大手,移往自己腰间,「朕想了想,你是要朕?你很贪心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缩手回来。
「那你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比朕如此恩许,能够大过你做她面首?」竹芩挨身靠近,挪了挪位子,腿挨着他腿边,柔荑轻轻放上他大腿,美目与他四目相接,娇嫩朱唇轻轻一噘,姿态煞是撩人。
他被这一撩顿时满头大汗,陛下竟然如此善变,一下威仪慑人,令人拜服,一下为母天下,令人动容,一下娇涩诱人,直让他心儿狂跳,撇头一看,宫女禁卫们纷纷别开头去,看都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