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果子酒,就这味道。”蒋玄哈哈笑道:“闻起来扑鼻香,喝起来却没酒味,不过,这酒多喝几杯也是会醉的。”
“我就知道,府里不会让咱们喝烈酒!”众人感叹几句,又说起今日压唐世成一头的事,少不得互相敬酒,一时笑语频频。
宋晴儿见宋建缩在一边不说话,知道他和蒋白那节还没揭过,想起祖母的话,少不得代哥哥赔个罪,这会趁着人多,蒋白不好发作,忙站起来道:“白哥儿,今儿我哥哥在宫里喊了一嗓子,虽则我哥哥有不是,但恰好歪打正着,倒使你扬了诗才,不若我代哥哥赔个不是,此事就揭过了,好么?”
“不好!”蒋白喝了一杯果子酒,放下酒杯看向宋建,见他不作声,一时敛了笑容,哼一哼道:“建哥儿今儿喊的那一声,分明是要我出丑。若我当时作不出诗,岂不是在北成国小王爷跟前丢了脸。这丢的还不单是我自己的脸,还是咱们南国人的脸。建哥儿,你自己说说,你安的什么心?你此回若不当众说清楚,下回再不顾场合喊一声什么,恰好我不会的,那时将如何?”
安平侯夫人虽和沈夫人是姐妹,但安平侯和将军府诸人却相厚,两府里往来密切,若说宋建今儿是受大人指使,那断乎不可能。但若是小孩子自己头脑发热喊一嗓子,蒋华安却不方便出面来问,这会听得丫头禀了园子里的情形,不由点头道:“白哥儿平素嘻皮笑脸,关键时候倒也知道轻重。今儿的事自然要问清楚的。这一回她没有背地里收拾宋建,却当着太子和各府里哥儿姐儿的面质问,这才显的光明磊落,也使其他人以后不敢轻易使坏。”
却说众人见蒋白义正词严问出这番话,把宋建问的哑口无言,一时想起今儿的情景,也都道:“建哥儿,你倒是给个解释呀!”
“白哥儿,今儿之事,是我一时昏了头,当时不知道怎么就喊了那一声,我喊完也后悔了。今晚还厚着脸皮来将军府,也是赔罪来的,看在咱们平素一起习武一起玩笑的份上,就揭过此节吧!”宋建眼见蒋白当众质问,只得站起来当众向蒋白施个礼求谅解。
蒋白脸色稍霁,仰脸道:“既这样,你也当众作一首诗出来,此事就算揭过了。”
“我哪会作诗?”宋建吓一跳,哭丧着脸道:“上回祖父让我对个对子,我还对不出来呢!”
“白哥儿,我代建哥儿作一首吧!”沈天桐和宋建私底下的关系虽不亲密,但两人的祖母既是姐妹,于情于理总得帮一把,这会少不得站起来道:“白哥儿只管出题目,我好歹作一首出来。”
见宋建当众赔了礼,沈天桐又帮腔,蒋白倒不好再为难他,只得道:“今晚月色极好,桐哥儿就作一首以月色为题的诗罢!”
“一人作诗有什么滋味,不若会作诗的都作一首,这才热闹!”沈天樱还是不相信蒋白的诗才能胜过沈天桐,逮着机会如何肯放过,插嘴道:“白少爷今儿在宫里作的好诗,外头已是有人抄录了在吟唱,据我们府里的先生说,这诗极有意境,很难得了。白少爷如此诗才,何不再作一首诗出来,也让我们欣赏欣赏。”
“我不会作诗,就负责抄录好了!”
“我负责计时,兼给你们摇扇!”
“我负责磨墨,话说我手腕力度大,磨起墨来够黑。”
“我,我负责看热闹……”
武官家的哥儿一听又要作诗,都有些头痛,忙忙给自己安排活计,笑嘻嘻道:“你们会作诗的,只管作出来就是。”
贺信之等几个文官家的哥儿,倒会作诗,但这会听得沈天樱的话,却知道她这是想考较蒋白的,都拿眼看着蒋白,笑吟吟道:“平素倒没听过白哥儿会作诗,今儿作的那首,确实不错,听家父说,极有灵气的。白哥儿这会再作一首,好让我们拿回家去拜读。”
再作一首诗?这哪儿是给我庆祝,这是砸场子来啦!蒋白心下愤慨,脸上却笑成一朵花,“我舞刀弄剑还成,这作诗,其实不善长。今儿情急之下才作了那首诗,这会让我再作诗,委实作不出来。”
沈天樱心细,见得蒋白推脱,不由动了疑心,嘴里却笑道:“白少爷今儿在宫里作得诗,这会如何会作不出来?莫不成白少爷的诗才只有在面对北国小王爷时才发挥得出来?”
“是啊,白哥儿就作一首嘛!这会又不是跟北国小王爷比试,大家也不用较真,就随意作一首好了!”乔成平素在将军府行走,从未听见蒋白会作诗,心下也极是疑惑的,这会笑道:“白哥儿这般推脱,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哥儿根本不会作诗呢!”
贺圆在后头听得众文官家的子弟果然沉不住气,开口要蒋白再作一首诗,不由笑跟蒋华安道:“若不受此留难,还怕小白不肯下苦功学作诗呢!”
蒋白这会有苦难言,差点对月长啸。心下计较着,是装肚子痛,还是装头痛,好混过这一场。但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们下次再要自己作诗,难不成次次装头痛?
蒋华安和贺圆正讨论蒋白会装头痛还是装哪儿痛,去探听前头情形的丫头又跑来了,跑的气喘乎乎,小脸红扑扑,带笑向蒋华安和贺圆禀道:“白哥儿又作出一首诗来了。据那些哥儿品评,说道虽比不得今儿在宫里所作那首,但也算得上不错的。那些哥儿这会正举杯向白哥儿敬酒呢!白哥儿还故意问沈家小才女自己作的诗好不好,那沈家小才女不得已赞了一句好,白哥儿笑的可得意了,还拉那沈家小才女的手道:‘谢姐姐夸奖’。那沈家小才女满脸不得劲,我们都悄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