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对尚婕的埋怨,毕竟是暗地里的,贺圆知之甚少。且贺府和沈府相厚,贺圆小时候过沈府,沈夫人也是极喜欢她的,至她嫁进将军府,这才少了来往。因此她对沈夫人的印象却不错。这当下听得沈愿之亲上京帮沈天桐求亲,蒋华安又偏向沈天桐,她倒是不好说什么。心下只叹息,唉,只有一个女儿,却许谁好呢?
蒋华安虽属意沈天桐,但尚婕却坚持蒋白不能嫁进沈家,两人各自讨论了好一会,都说服不了对方,便齐齐转头问贺圆道:“你的意见呢?”
尚婕寻思贺府毕竟是贺圆的娘家,相较于沈府,贺圆应该乐意蒋白嫁进贺府的。而蒋华安却认为,贺圆必会同自己一样,属意更为出色的沈天桐,而不是比蒋白还要小几个月的贺信之。
贺圆这会却把各位哥儿在心内寻思了一个遍,再次不得不承认,蒋白这个性子,嫁进福王府才能过的最逍遥。只是尚婕和蒋华安这会都各有属意的,自己再提出不同意见,更是火上浇油,只得笑道:“两个都好。只是白哥儿自小充作男娃养,这会论婚事,怕得问一下她自己的意见才成。若她不愿意,只怕嫁过去之后就要鸡飞狗跳了。”
尚婕和蒋华安都一怔,俱笑道:“这倒是。现下几位想上将军府求亲的哥儿虽都不错,但也得白哥儿自己愿意。待明儿问问她再论。”
三人又讨论了一会,这才各去安歇。
第二天一早起来,才梳洗饭毕,前头早有人匆匆进来向尚婕和贺圆禀报道:“老夫人,夫人,镇南夫人和安平侯夫人亲领了媒人并哥儿上门来了。”
这么早就来了?尚婕和贺圆对看一眼,正要迎出去,管家娘子又进来道:“老夫人,夫人,敏王妃和唐公主也亲领了媒人和哥儿上门来了。还有莫太太请的媒人也上门了,莫太太正迎了进来。”
虽是初夏,尚婕和贺圆几乎淌汗了,这叫什么事?全凑一堆来说媒,当着他们的面,无论应承哪一家,都会得罪其它数家。况且这些夫人们亲领了哥儿和媒人上门,是何等郑重的事?若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也不好拒亲事。再说了,这么一干人一起来求亲,将军府若一个也不应承,自然是把他们齐齐得罪了,反会使他们团结起来,说道将军府端着不肯答应婚事,这是瞧不上普通府里,想让女儿进宫呢!
尚婕和贺圆这头迎了众人进府坐下,那头管家娘子又匆匆进来道:“老夫人,夫人,福王殿下和宫里的周嬷嬷领了官媒来了!”
顾元维一行人进将军府时,将军府门口又停下一辆马车,车帘一掀,跳下两人,一个是沈天桐,另一个豁然是沈愿之。随在他们后头的一轿小停也停了下来,下轿来的却是沈愿之请的金牌媒婆。
在莫太太看来,自家儿子莫若平这回高中榜眼,又是皇上钦点的执笔吏,少年得志,正是普通府里的佳婿人选,虽说求皇上赐婚一事没了下文,但只要请了媒婆上门,诚心诚意的向将军府求亲,这头亲事,也还有几分把握。现在看着满厅的人,却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没法跟人家比。这安平侯夫人和镇南夫人还罢了,这敏王妃和福王殿下,自己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和他们相争。只是这会媒婆都请上门了,一字未提就让媒婆回去,显的太着迹,还怕人家媒婆事后会说,那莫家呀,一瞧见皇亲贵族也上门,提也不敢提,马上就让我回去了,多可笑呀!若这样传出去,儿子脸上可没光。
莫太太心里打了退堂鼓,却又寻思着,这可是将军府,不比普通府里。自己儿子虽比不得这些人,若是将军府就是看中自家儿子呢?若儿子当了将军府的女婿,将军府自然护着他,难道就会惧着这些人?还是瞧瞧再说罢!
莫太太心下摇摆未定,一抬头见得沈天桐等人进来,后边跟着的是自己请了几回皆请不到的金牌媒婆,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因悄悄拉了自己请的媒婆到一边道:“看今日这形势,只怕求亲一事不会有结果。待会咱们只看热闹,不必出声。纵使今儿的事不成,辛苦钱照样不会少了你的,异日看中了其它府里的姑娘,再请你过去说媒。”
媒婆一向在各府里行走,自然认得这些来提亲的夫人们,这会也吓的脚软,听得莫太太的话,正中下怀,又听得不会少了她的辛苦钱,脸上更是透出笑来,一时应了,却附耳过去笑道:“求亲的人皆是要强的,怕待会就要争起来了。只是将军府只有一位姐儿,其它人总要落空。先时你提过你家姐儿也没许人,若能趁机和这些夫人们拉拉关系,把你家姐儿许给其中一家,胜似在外头到处打听。”
莫太太听的心头一跳,回转身见得众人皆落了座,各自打着太极,却寻个机会向杏仁招了招手,待杏仁过来了,这才低声说了几句话。杏仁听得直点头,自过去附耳和贺圆说了。贺圆听了,却过去和尚婕嘀咕了几句,尚婕倒喜动颜色,低声道:“慧姐儿是一个好的,我一早就想认了她当干孙女,如今求亲的人太多,若认下她,没准真能为她谋一头好亲事。”
莫太太见得尚婕在那头朝自己点点头,心下大喜,今儿纵使儿子的婚事没有着落,女儿总会有一点眉目的。
这会儿,唐至萃正和众人道:“信哥儿和白哥儿两个是表姐弟,且自小和睦,贺府自然想着亲上加亲。且不提信哥儿他爹这个做舅舅的百般疼爱白哥儿,就是我这个做舅母的,也一向看的白哥儿像自己家的女娃,若白哥儿过了贺府,合府自然把白哥儿捧在手心。至于信哥儿的人品相貌,这却有眼皆见,我倒不必再自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