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亲,骂是爱!”顾元维随口道:“小白白要是对我客客气气的,我倒要难受起来。”
你这是皮痒么?没人打还难受?孟小富腹诽了两句,心下可怜自己,唉,福王殿下被打了,明显是自己失职,要是太后娘娘问起来,自己要不要照实说呢?不知道会不会受罚?
“放心,母后不会罚你的。”母后不是想找一个能治住我的人么?这回听得我被小白白打了,没准还高兴呢!
福王殿下居然知道我心里的话!孟小富吓了一跳,不再乱想,忙着换上另一只鸡蛋给顾元维敷了敷。
却说众人眼见顾元维进去换衣裳,早凑过去问蒋白道:“白哥儿,你是不是狠揍了福王殿下一顿?把他眼眶都打乌青了。”
“他自己撞着了,不关我的事!”蒋白摆手,严肃道:“我可是斯文女娃,怎么会随便挥拳打人呢?”
众人“哄”的一声笑了。这一笑,又有了先前师兄弟一处学武的气氛。蒋白也吁了一口气。本还怕这些师兄弟会因上回求亲不成生了心结,现下好了,师兄弟的情谊并没有损坏。以后照常能来往。
却说尚太后让钦天监择吉日,拟提前给蒋白和顾元维完婚的消息,不上几日,就由贵姐的口中传到贺圆耳边。贺圆和尚婕商量了半天,却没想出妥当的法子推迟婚事。这一晚上了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时想着蒋白才十三岁,年纪尚小,这么早成亲实实不妥当。一时又想着蒋白自小扮作男娃养,相貌虽俊美,无奈她一副男娃性子,这进了福王府,就是福王妃,不说别的,各府里的人事往来等等,总要应付,却怕她不懂那么多规矩,会随便应付,让人看笑话。一时又想着出嫁娘总要亲手做几件衣物及荷包香包,到时献给长辈亲友,现下时间这么仓促,如何来得及做。一时又想起自己当初早早嫁入将军府,初期那股不安和忐忑,就怕蒋白也会经历这种不安的时期,却要如何给她讲解这些男女相处之道?又要不要先普及一些婚前教育?
在贺圆心里,总还认为蒋白年纪小,只把她当小女娃看待,并没有料到她一易装,就有许多人同时上门求亲,又很快定下亲,再至现在,却要提前完婚。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也舍不得她早嫁,可对方是太后,这婚事的迟早,便不由自己作主了。贺圆这里叹了一口气,黑暗中却有一只手伸过来搂住了她,蒋华安的声音拂在耳边道:“怎么啦?你忧心白哥儿的事,睡不着?”
“你瞧你,依然当她是男娃,还是满口白哥儿,而不是白姐儿。”贺圆把头枕到蒋华安手臂上,蹭了蹭道:“自打她易了女装,非但大家时不时转不过弯来,她自己也一样转不过弯来呢!穿着裙子就乱跳,攀上攀下的。若不是样子好看,一副女娃样,不认识的人见了她的作派,还以为是谁家野小子故意着了女装出来戏弄人。她先前着男装时,为着人家笑她肖女娃翻了许多白眼。现下着回女装,又为着人家说她作派肖男娃苦恼。这些还没调适过来,又要出嫁。我如何放心?”
蒋华安摸摸贺圆的头道:“你当初嫁进将军府时,才十一岁,不也好好的。现下白哥儿十三岁了,可比你当初大了两岁。且她要嫁的人是福王殿下,福王殿下表面上看着不羁,其实自有一套自己的活法,自会好好的护着白哥儿,你不必忧心。白哥儿要是许了别家府里的哥儿,府里长辈多,规矩多,还真怕她不适应。现下是嫁到福王府去,除了年节要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其余时间没人拘着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和在将军府一样自由,没有什么不好。再者,福王殿下不是被你和娘算计了,定亲礼是按照入赘礼节办的么?有了这一层,白哥儿还随时可以回娘家,福王殿下不会拦着的。论起来,福王殿下大着白哥儿一辈,我本不大赞成这头婚事。可是现下细想,照白哥儿的性子,福王殿下却是一个良配。你再要不放心,让杏仁两口子跟去福王府好了。”
蒋华安难得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倒安抚了贺圆烦躁的情绪。只她还是不放心,瞪圆眼睛道:“虽如此,我还是不舍得小白这么早出嫁。我明儿和婆婆进宫见见太后娘娘,看看能不能把婚事延后一些。”
尚太后既然起意要顾元维今年完婚,又哪里是贺圆能左右的?待得贺圆和尚婕进宫时,非但没把婚事日期延后,还正式落实了提前完婚的日期。
待得贺圆和尚婕从宫里回到将军府时,蒋白也知道了要提早成亲这件事,嘀咕了好几天。这一天起来,终是没忍耐住,一大早就跑到福王府抗议,只让顾元维进宫劝尚太后把婚期延后。
顾元维听得蒋白的话,却顾左右而言它,装作不经意道:“宫里每年都会择日子狩猎,看看盛夏过后,就是秋季,听得今年会择在十月狩猎,我到时也会跟着去。小白白,你想要什么皮子?我帮你猎了来。”
狩猎啊?蒋白一听就忘记了先头的事,兴奋的道:“你到时也要去?能不能带了我一起去?我要什么皮子,自己猎了就是。我要给祖母和娘各猎一张狐狸皮子。”
顾元维一脸为难道:“带你去啊?也不是不行,可是狩猎时一般都不带女娃去的。毕竟是在野外,就怕有一个万一。那一回在野外,有一个服侍皇上的宫女自己睡了一个帐篷,守在外头的护卫一个打盹,宫女就叫野狼悄没声息的叨了去。你要跟了我去,除非跟我睡一个帐篷,我才敢答应带你去。可是咱们又没成亲,哪能睡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