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瞒不过去了,佣人哭丧着脸说:“时小姐出事了!”
顾越清手里的甜点落在地上,撒了一地。
医院外,挤满了丰城所有的媒体记者,乌压压一片,手里扛着摄影机,叽叽喳喳地喊着要进去采访颜沫沫的经纪人。
医院的保安费力地挡在门口,满头大汗地维持秩序,然而记者众多,防线差点被突破。
“让我们进去!颜小姐现在的手术状况怎么样了?”
“颜小姐的孩子怎么样了?如果孩子不保,那么颜沫沫小姐是否会将时笙送进监狱?”
七嘴八舌的声音中,保安大声吼道:“都退后!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一辆宾士悄无声息地停在医院后门,顾越清在院长的陪同下,朝手术室走去。
“情况怎么样?”顾越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院长摇了摇头,脸色沉重:“情况不太妙,那一匕首正好在腹部上,只怕,孩子是保不住了。”
顾越清脚步不停,走到手术室门口,蓦然停住。
他微微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手心里满是汗水。
对于颜沫沫肚子里的孩子,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也从来没有什么感情过,可此刻,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健康地活下来。
哪怕不是他的孩子,只要此刻能保留,他也愿意以父亲的名义照顾他一辈子。
顾越清不敢想象,如果这孩子没了,舆论对时笙,该多么残酷。
他靠在墙上,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几个小时以后,医生终于走出来,冲着他摇了摇头。
“对不起,顾先生,孩子还是没保住。庆幸的是,颜小姐已经苏醒了。”
病床被推了出来,颜沫沫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瞥见顾越清的脸,颜沫沫虚弱地伸出手,想要握住他,却气力不济地垂下,只是咬着唇,声音沙哑地说:“越清,我们的孩子没了……”
病床被推远,顾越清站在原地,脚步如千斤重。
时笙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双手戴着镣铐,她是第一次进警察局,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地方,会给人这么大的压迫感。
外面发生了什么,几点了,她全都感觉不到。
此刻,她无力地靠在墙上,脑海中闪过出事时的每一个画面。
颜沫沫眼中的狠意仿佛魔鬼一般吞噬着她的意志,她就那么恨她?恨到可以亲手杀了肚子里的孩子?
“有人要见你,出来。”铁门被打开,一个女警察面无表情地出现。
她呆呆地走出来,进了一个小房间,一眼看见了坐在对面的顾越清。
她心里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将手上的镣铐藏起来,然而顾越清已经看见了,他目光下移,瞥见了她手掌上的白纱布,这会儿,还在渗着血。
她低着头,咬着唇,不敢看他。
“痛吗?”
死一般的寂静里,他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令她心里痛到无以复加。
怎么会不痛?可是比起这些疼痛,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孩子……怎么样了?”她声音沙哑地问到。
静默片刻,顾越清漠然回答:“没留住。”
时笙心里狠狠一颤,眼泪随即流了出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哽咽道。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愚蠢,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顾越清低声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淡淡的苦楚:“阿笙,你为何……总是这般不听话?”
他一听到她出事,一颗心碎成了八瓣。
可眼下的局面,早已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控制的,如果,如果连他也救不了她,她该怎么办?
时笙泪如雨下:“你以后……别再来了……那孩子,的确是因为我而死……”
他眼眸闪过一丝狠意,忽然厉声道:“不许胡说!如果连你都放弃自己,我又何必救你?”
“救我?你打算怎么救我?难道你就不怕被千夫所指?你可是她的丈夫啊。”她自嘲地勾起唇角,“比起救我,你更应该问我,为什么要伤害你的妻子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