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宏看着这三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他立刻就明白,自己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是了,这种时候,人人都动手了,人人都有嫌弃,反倒是他想擎等着吃白食,怎么可能?
辛宏心中自嘲了几句,果断动手,斩杀了李之脩。
至此,海上独独活下来的七个人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当然,按照莫长生的说法,是三个半人。
辛宏苦笑,看莫长生和岳无盐分别动手,将秦涛和李之脩身上翻了个底朝天,灵石、符箓和丹药、法器自然是四个人平分,翻找找出来的地图,亦是复制了三份,每人拿一份。
到了最后,最难分的反而是那颗避水珠。
三个半人,却只有一颗避水珠。
几人都没有说话。
身为莫长生口中的“半个人”的凌昀,虽然不忿莫长生说法,可是断臂之后,他的修为虽然没退,但是法术之类的,却是明显退了一个境界,独臂狭看着虽好,可是谁独臂谁知道,这其中的苦楚和境界的倒退,愣是让凌昀现下只能低调再低调,恨不得莫长生忘记他们之间的纠葛,恨不得周围几人都没发现他是几人中最弱的一个。因此这种情形下,凌昀不能开口,也没法子开口。
辛宏倒是想争,虽然他方才被莫长生逼迫的不得不动手杀了李之脩,可是事实上,他修炼数十年,在练气圆满期也待了将近二十年,他的修为和斗法经验,其实是在同样练气十二层的莫长生之上的。
奈何不等辛宏开口,几人里唯一的女修岳无盐却开口了。
“在下认为,这避水珠,当由莫道友保管,两位道友可赞同?”
莫长生意外的看了岳无盐一眼,他其实是打算威胁凌昀站在他这边,然后诱之以利,以此拿到避水珠,却没料到这岳无盐竟会出此言。
辛宏和凌昀还能说甚么?打,打不过,吵,吵不赢,当下只能咬着牙认了。
几人重新立下不得随意算计彼此的心魔誓,莫长生也保证会带着三人离开,这才算完。
☆、第77章
莫长生在李之脩算计陈汉死掉的时候,就已经在打算如何一举杀了李之脩和秦涛了。
他心中计算许久,也有了大概的成算,能一举杀了这二人,可是事到临头,几人中唯一的女魔修岳无盐会主动站在他这边,这却是莫长生没有料到的了。
莫长生似有似无的朝着岳无盐那边看了几眼,就见岳无盐在辛宏和凌昀不曾看到的地方,冲他微微弯腰。
莫长生一顿。
修真界素来等级分明,强者为尊,弱者向强者低头,本就是寻常事。
可是至少在此刻,岳无盐的修为和莫长生的修为不分上下,虽然莫长生制符之术超群,可以用符箓在斗法之中站上风,可是这岳无盐虽是女子,却是魔修,魔修之阴狠,未必会让她输给莫长生。
然而岳无盐却能几次对莫长生示好,甚至在其余人看不到的地方冲他弯腰——这却让莫长生不得不好奇了。
只是好奇归好奇,他们一行人已经进了这处海底洞府,手中又握有地图,尽管不知道这海底洞府是否真的有至宝在,但几人皆小心谨慎,在海底洞府中一次次躲过侵袭。
莫长生因莫长忧之故,在布阵方面的天赋虽然比不过莫长忧,可是对于破阵之法,却远在其余几人之上,因此众人能几次躲过阵法算计。
凌昀身上有宝贝护身,辛宏是几人中年岁最大的那个,在历练方面颇有经验,加之几人现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唯一能带他们顺利离开的避水珠还在莫长生手中,两人也乖巧的很,就算不像岳无盐一样以莫长生马首是瞻,却也尽可能的不违背莫长生的话。
至于岳无盐,倒是一次次的令莫长生惊喜了起来。
岳无盐身为女修,在对敌时出手狠辣,似是要拼命一般,也正因着她这股心性,令她虽然几次陷于生死危机之中,却又一次次的因祸得福,得以进阶,他们一行人走到最后,竟是岳无盐所得甚多——她已然找到了大进阶的门槛,只差最后的闭关修行。
凌昀对这女修也另眼相待了起来,辛宏亦是如此,甚至他比凌昀,对岳无盐更多了几分的敬重,莫长生见状猜测,这辛宏大概是在岳无盐身上找到了他迟迟无法筑基的根源。
莫长生手中拿着的是原版的地图。
他们走到最后,看着眼前和大陆上的洞府相似的一座山洞,都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这山洞与寻常洞府实在是太相像了,唯一不像的地方,就是这一处洞府外毫无布下阵法的气息,就仿佛凡间的一处普通山洞一般。
可是几人又岂会真的相信这处山洞的普通?
只要一想到他们一路行来,遇到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危险,再看看彼此身上的伤,都从心底认为这处山洞非比寻常,甚至会让他们有遇到生死危机之事!
凌昀和辛宏,还有岳无盐一齐看向莫长生。
——原因无他,几人之中,莫长生的破阵之法最高,这一路之上,如果不是因为有莫长生带着他们几次破阵,他们早就折在了阵法之中也说不得。
凌昀和辛宏之前对莫长生的一些芥蒂,也早就消散无踪了。
莫长生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对眼前看似和普通山洞无异的洞府,莫长生大致猜出来了这洞府上所布下的是何阵法了,也有三四分把握能破阵而出,可是,他已经在有意无意间帮了其余三人几次了,这最后一关,莫长生却不打算帮他们了。
所谓机缘法宝,正是有缘者得之。
而真正的机缘法宝,自然只是独一份儿的,哪里还会有几份宝贝,等着他们四人平分?
莫长生微微眯了眯眼睛,若是之前无缘走到这最后一关就罢了,现下他既然走到了这里,自然没有把到手的机缘宝贝拱手相让的道理。
于是面对辛宏的追问,莫长生也只是一叹:“辛道友说笑了,在下现下连筑基修为都没有,所知的破阵之法,也是临出门之前,兄长临时教导的一些而已。此处阵法似有还无,在下又岂能看得出来是何等阵法?更何况是如何破阵了?”
辛宏看了看犹如少年的莫长生,面上微微尴尬,是了,他今年都九十岁有余,都未曾见过这等阵法,眼前这少年估计连三十岁都没有,又岂能知晓这处阵法?更何谈破阵?
辛宏信了,凌昀却不太相信。
“你当真不能破此阵?”见莫长生点头,凌昀继续咄咄逼人,“那、你、可、敢、发、誓?”
莫长生双目死死的盯住了凌昀。
凌昀被莫长生看得心中一骇,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可是心中对于近在眼前的宝贝的觊觎,却令他又挺直了背脊,强作镇定的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若当真是君子,当真将我等当做好友,就该立刻发誓,以证明你当真没有虚言,当真破不了此阵。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