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还记得10年的那场降雨呢,连我们内陆地区都被淹了呢...”
蔺月站在大厅前,雨水打在玻璃上不停地冲刷像是人哭泣的脸,法院门口有交警穿着明黄色的衣服来回走动着指挥着交通,“也不知道什么能结束?”
旁边的同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怎么了?回去还有别的事?哎不过也是,这次出来白天黑夜颠倒的工作了这么久,老狄都说了回去可以有叁天假。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两个星期而已,只过了两个星期,当那晚她接到电话通知她出差的消息时,她居然觉得庆幸,可以躲开那样进退两难的维谷。长长的飞行途中,空姐体贴地关上了已经睡熟乘客的阅读灯,她睡不着觉,摸出了一个硬币,这是距离天空最近的距离了,说不定自己的心愿会被最接近的神听见。
数字是走,图案是留,她在黑暗中将自己的命运抛起,神态虔诚,像是赌博一样。
渐渐打开合拢的双手,借着黑夜里的不知哪位乘客的阅读光看清了答案。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可以准备了,学校那边不用担心,我帮你写一封推荐信。”回程的路上老狄不免开口。
蔺月因为长途飞行总觉得疲倦,但眼神却始终没有变过,她耸耸肩,“已经决定了,哦对了你答应我的叁天假可别忘了批啊,得要好好休息准备材料了,顺便看看我的雅思成绩过期了没。”
老狄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想嘱咐她些话,却发现本来同行的人渐渐停下了脚步。
雨势还没有蔓延到渝都,因为流亭市的大雨,他们飞机晚点了将近十个小时,等候大厅里堆满了彻夜等候的乘客家属,连她的同事都因为看见自己是妻子老婆而有些兴奋地朝他们奔去,而她在人头攒动中她隔着层层人海看见了等着他的纪翀宇。
剃了头发的纪翀宇。
剃头的第二天,纪翀宇被他妈妈吼着“发了什么疯”然后扭送到理发店,理发师勉为其难地修补了一下仿佛狗啃过的头发,留下了薄薄的一层发根,像是春天里刚播种下的草苗,只用等待几场春雨,它便能蓬勃而出。
整个人像褪去了固有的少年气,变得更加硬挺锋利。
他看见蔺月在人群中像他走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下头发就不会油了。”蔺月看着他,难免想起大学时候,她站在门外等待长途归来的纪翀宇,眼睛因为熬夜而显得有点红。
她也学着少年模样,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久等啦纪同学。”
纪翀宇搂着蔺月只觉得心里缺失的一块好像终于被补齐了,他埋下头吻了一下她的额角,低声问了一句,“累吗?”
蔺月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用说,他们彼此都知晓。纪翀宇搂着她慢慢往大厅外走,太阳冲破地平线,二人走在晨光熹微中,在这样温暖的阳光下,彼此握紧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