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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悲催挽燈同學找個伴兒 %%%%%

雅克交疊著雙腿,在蘇黎世大雪天中,坐在火光溫暖的壁爐旁。

沙龍裡人人衣冠楚楚笑意妍妍,空氣裡帶著原木的味道和紅酒、甜點混合的溫暖薰染氣味。

雅克有著希臘式的優美側臉,以及歐美人少有的清瓷般細緻的肌膚,是圈子裡少有的美少年。沙龍裡有人過來搭話他也不理睬,只是恍若無意的看著緊閉的窗外那一地銀光落雪,和帶著濕冷氣息的霧蒙玻璃窗。

這是貝松公爵夫人舉辦的頂級聚會沙龍,只有極稀少的貴胄和富豪才能加入。往常只在法國豪宅舉行,但今年公爵夫人莫名其妙的將沙龍地址搬來了蘇黎世。

幾個男人斜靠在壁爐邊品鑒著掛在上方的美麗油畫,滿目妖嬈淩亂的色彩,筆色如神,是難得的珍品。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單是畫角落的簽名,就代表了上千萬美元的巨額價值。

幾個人站在下面嘖嘖欣賞,“哎呀,一看就是那位的手筆。”

“那位”的話頭一出,沙龍裡的人頓時熱鬧起來,交頭接耳的討論,各種膚色各種眸色的人湊在一起肆無忌憚的八卦。

雅克坐在一旁默默聽著,聽他們低聲而豔慕的說著那個人的名字,眸底波光一顫一顫的動盪。

“公爵夫人的沙龍年年邀請他,他年年拒絕,奇怪的是夫人還不生他的氣。”有個帶著濃濃阿拉伯口音的男音笑道。

“誰會生他的氣?”另一個法式口音接下去,“他每拒絕一次,就會送上一件大禮,公爵夫人被收買的妥妥帖帖,哪會在意他給不給面子?這不,夫人今年不就為了顧及他太太身體不好、不能離開瑞士的說法,把整個沙龍都搬到蘇黎世來了?”

“那麽今年他是一定要來聚聚吧?”

“這是自然,為了感謝夫人搬動沙龍的舉動,他不是把這幅‘莫内’的絕品給標下來了?你沒看到夫人已經來回炫耀了好幾天?”

眾人目光聚集在站在沙龍客廳中央,雍容華貴的老婦人身上。

貝松公爵夫人一臉欣喜,俐落的花白短髮甚至打成了卷兒,柔和了有些堅硬的法式輪廓,一身紫色的俐落衣褲,頗有鐵娘子的味道。

公爵夫人有著極高的人種優越感和法式高傲,但惟獨在那個人面前,能夠放下年齡和貴族的派頭,像個和藹可親的鄰家長輩,這就是“那個人”的本事。

他們說著,有人走過來坐在雅克身邊,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來吧,‘納西瑟斯’的美少年,據說那人也是個難得的美人,等會兒我們就來比比看你們誰更耀眼?”

雅克冷冷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起身坐到另一座沙發上去,弄的身邊的男人很無趣。

“切!”那男人冷冷勾了勾唇,就著唇沿輕輕抿了一口紅酒,“雅克,那個男人是有太太的,你的心思會不會太明顯了?”說罷笑嘻嘻的轉眸子看了一眼他,“哦,我倒是忘了,你最善於勾引有家室的男人,對不?”

他語調譏誚,雅克只是抬頭冷冷等了他一眼,就撇過頭去看著窗外。

“據說寧和他太太感情很好的,你別費心思了,就算你是公爵夫人的侄子,他也不會買你的帳。”那男人無奈的撇唇,也不願和他無聊對坐,起身轉開。

寧。

一個單音,瞬間像是一把甜蜜鋒利的薄刀,瞬間劃開心臟瓣落,一刀見血。

雅克雙手攥緊了杯子,幾乎要捏碎它。

他一向無視人間規則,在燈紅酒綠中自在暢遊,挑戰驚世駭俗的人類道德底線,玩的無比瘋狂。無論是有婦之夫還是有夫之婦,他勾上手的不知凡幾。

他沒有任何道德觀,憑藉傾墮的美貌和金錢在迷欲淫靡裡沈浮遊蕩,恨不得天天晝短夜長,滾落凡塵不知清醒。

有人和他說過愛情,他卻只是嗤笑──這是他最不打算玩的東西,他揉弄芳心,用錢或者用情,卻從來沒打算用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兒綁住自己。

可是,越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越是會在人毫無知覺毫無準備的時候,突然出現。

然後,從此深陷,墮落泥潭。

那是一年多前,法國交易拍賣會上。

會場異常高雅,無數珍品被罩在水晶罩子下面,旁邊的託盤上放著解說的卡片,整個會址如同水晶堆成,剔透而奢華,反襯著頂端巨大的三層水晶吊燈,光華錯目。

雅克對古董不感興趣,對拍賣也不感興趣,他只對前來參會的一位俊美伯爵有興趣。

他用一杯酒,一塊蛋糕和沾在唇上的奶油就搞定了伯爵,上樓尋了一間紅色牆紙金色壁畫的房間滾倒,兩人激烈交纏了大半個下午,他才推開他起身出來。

晚風漸涼,庭院裡的樹讓風吹得枝椏搖晃,樹葉嘩嘩作響。晚風伸出舌頭溫情地舔著他額頭,雅克媚麗的藍色眸子在場子裡轉了一圈,想要看看還有沒有入眼的獵物,找到了,就又能換得下一場迷亂歡情。

伯爵在他身後追出來,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輕聲低語,“‘納西瑟斯’,收斂點,今天羅斯柴爾德先生也會來,據說他是專門陪人來的,看到你這副樣子可會跟貝松公爵夫人告狀的。”

哦。雅克無所謂淡淡應聲,只是有些訝異────那位金融王國裡真正的王,也會陪人來參加一場不起眼的拍賣會?

才說著,就看到那位容貌嚴厲的老人,手上端了兩杯酒,向著樓梯下的暗影處走去。

嘖嘖。伯爵的驚歎聲在耳畔響起,雅克模模糊糊的聽到他自言自語,“我就說老羅斯柴爾德那麽大的架子,會甘願陪誰來參會?搞了半天是為他!”

“唔?”雅克聽他語調實在驚訝,這才收回在滿場掃視的眼光,將注意力放在伯爵身上。“你說誰呢?”

“雅克,你是難得的美少年。”伯爵俊美的薄唇勾起,伸手悄悄在他腰部輕輕一掐,“床上功夫也讓人神魂顛倒,但是你還算不上絕品,頂多算是極品。”

雅克聽了這話不由得冷冷怒視伯爵,他的美貌一向是最自以為傲的東西,這個才從他床上下來的伯爵在說什麽?

“嘖嘖,別生氣,看了他一眼你就知道。”伯爵的手肘隨意搭在臺階扶手上,眼底帶了一點惡意的微笑,“看。”

雅克順著伯爵的目光,看著老羅斯柴爾德走入暗影,將手中的酒遞了一杯出去。

一隻修長而瑩白的手默然接下,美麗的仿佛是大理石刻,在陰暗角落冷冷一閃。

“那個男人,”公爵的下巴朝著接過酒杯的人影指了指,薄唇像是品味某種夢幻美味一般心馳神往,“絕品。”

話音未落,雅克頓時整個感覺神經都尖銳起來。

老羅斯柴爾德是金融帝國真正的皇帝,所到之處無不人人畢恭畢敬。他一路走來,踏碎了一地誠惶誠恐,而此刻這位老人卻禮遇有加,甚至帶著幾分敬重的和陰影中的男人小聲說著話。

雅克眯起眼睛,在樓梯上死死探出身體,他的目光適應了那片角落的黑暗,透過晶瑩剔透的水晶反射光彩,透過了被暗影掩映的男人身影。

一霎,身體僵硬的無法動彈。

他看清了。

隔著遙遠的水晶燈光,隔著觥籌交錯,隔著人影和黑暗,他看清了那個人。

他站在樓梯陰暗的角落裡,美麗的像是柔唇親吻下的刀鋒,奪目的銳利和妖豔。

簡直,就不是凡人。

“怎麽樣?”

伯爵洋洋得意的聲音響在耳邊,雅克卻什麽都聽不到。

他只覺得渾身火熱難耐,喉嚨乾渴,快要渴死了。

美人他見過的實在很多,可能在瞬間能奪去他呼吸的,還沒有一個。

而就在這個男人長睫眨動的瞬間,他感到窒息。

那男人修長的手臂斜斜交疊著靠在牆上,垂頭和略低的羅斯柴爾德說著話。他留著黑色長髮,隨意掛鉤在耳畔,隨著微風的拂動微微閃著青藍的粼粼光彩。

說著說著,那男人似乎聽到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殷紅色的唇角淡淡溢出一抹微笑,可能是冷笑,也可能是淡漠的嘲諷,漫不經心的勾引著他的視線。

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男人,留長髮的人都不多。而他的長髮直直長到了腰背,不但沒有絲毫女氣,反而襯托出一種近乎於超凡絕俗的妖精美豔來,仿佛此人生來就應該是黑色墨玉發,白玉肌骨。

貌似注意到他的凝視,那個男人美眸一壓,突然越過羅斯柴爾德的遮擋冷冷的抬頭看了過來!

雅克的手死死抓著手下濕滑的大理石扶手,在樓梯上一頓。那一瞬間他幾乎攝住了呼吸,仿佛靜止了在那裡。

人世間的緣分真是莫名,他此刻是如此狼狽,衣衫不整,身後還跟著剛剛滾完床單的俊美伯爵,亞麻色的頭髮濕潤,就這麽對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是如此美,美的超出他的想像,一如天際的冷月湖泊,驚心動魄,帶著淡淡的冷漠。雅克畢竟是情場高手,五分鍾時間就足夠他強自鎮定的收回眼。

“你就想吧!”伯爵帶著惡意的笑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一串幸災樂禍,“他叫寧,想死你,也碰不到他一根指頭。”

“……”

那一整晚,他的目光只追隨著寧。

寧很少和人交談,也很少在燈光下現身,他拍了好幾件藏品,都是中國古董。

許是喝多了酒,寧揚揚手拒絕了下一杯香檳,而是走向漱洗室。

雅克鬼迷心竅的跟了過去,看到那男人就著黃金色水龍頭洗了手,曲起修長手指勾住領結處的衣襟,微微扯開了一顆扣子,斜靠在臨窗的地方比起眼睛小憩。

他的目光身不由己的順著那顆扯開的扣子溜進去,恨不得他再扯開幾顆,好多露出一點華美肌膚。

風從他的身側吹過來,寧的身體帶著好聞的清香,他伸手把臉前的碎發別到耳後。那一瞬間,雅克目光貪婪的追著他的動作流轉,幾乎感覺不到心跳。

他喉嚨幹啞,無意識的挪動著腳步,那個男人突然微微睜開眼睛,在他臉上和頸子上淡淡掃了一眼之後,就不再流連。

“你用吧。”

寧從斜靠的牆壁上直起身體,淡淡開口。雅克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寧是以為他要用洗手台,所以讓開。

寧的聲音極為清淡性感,配上他淡漠的表情,一開始像是有絨毛在雅克胃裡輕搔,後來就變成了尖利指甲在心口的抓撓。

……怎麽沒用成這樣!

心底暗唾,雅克還是渾渾噩噩的走過去擰開了水龍頭,冰冷水流沖上手指的瞬間,他都無法清醒。

而寧明顯沒有打算多呆,錯了錯肩膀,越過他的身體就逕自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順手勾起門把,替他掩上了門。

門扉合上的“嗒”一聲輕響,振清醒了雅克的理智,他眨眨眼,錯愕的看著倒映在鏡子裡的自己……衣襟開敞,唇瓣浮腫,脖子上還帶著伯爵留下的吻痕。

……難怪寧要替他關上門!

從來麽有這麽羞恥過,雅克惱怒的一拳捶上鏡子,接了水使勁擦洗脖子上的痕跡。

洗著洗著,他有絲錯愕的等著鏡子裡的自己。

他一向視世俗禮教為糞土,顛鸞倒鳳從來不避諱他人的目光,可現在他在幹什麽?

擦洗其他男人留在身體上的痕跡,就因為寧淡淡的一瞥?

外面觥籌交錯的聲音仿佛淡去,他雙手發抖,撐在大理石臺上緊緊攥握拳頭。

只不過這樣似有若無的接近了一個豔麗的男人,聞到他了一點體香而已,他就失控成這樣?

這……算不算一瞬間愛上了一個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仿佛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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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松夫人的聚會終於是等來了今晚最大的客人。

門口起了騷動,雅克抬起眼睛朝著門口看去,就見姑母一臉嚴厲的表情也不禁帶起笑意,迎向門口。

雅克抬起身體,不意外的,幾個長相美麗的女客也理了理妝容一併湊了過去。

寧華雍緩步走進來,大雪天他竟然只穿了一件襯衫,厚厚的呢子大衣裹著身邊嬌小的身影,落了一頭的雪。

進了門,他先和公爵夫人握了握手,卻不打算擁抱和親吻。

貝松公爵夫人對他的無禮完全不在意,板正的臉龐帶著大大笑意,“寧,這位是?”

“我太太,挽香。”

他很輕鬆的笑,彎下身子,將那厚厚的大衣打開,仔細拍乾淨了雪,然後,輕柔的將身邊小女人頭上的雪花給一點一點拂落乾淨。

“貝松……夫、人、公爵、你很好嗎?我高興、見你……”那女孩子很大方,握住公爵夫人伸過來的手,用著不流利的法語吃吃的說。

“貝松公爵夫人,你好嗎?很高興見到你。”寧華雍低笑糾正她,一點也不嫌她難聽的語法給自己丟人,“說不習慣法語說英文就好。”俯身親親她的額頭。

那紅唇貼上潔白肌膚的刹那,雅克眯起雙眸,厭惡的轉過頭去。

什麽寧太太……還以為是怎樣的絕色佳人,不過算是個女孩子!

他簡直不屑撇嘴,這種澀牙的果子,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吃!姿色尚可……但也僅僅算是不錯,漂亮談得上,卻不足以吸引他看慣了繁花香豔的口味。

“唉啊!”公爵夫人沒有女兒,一向喜歡看起來乖巧的女孩子,不由分說就拉過攏過挽香冰涼的手,“來來來,我帶你去壁爐那裡暖和暖和。”

“謝謝夫人。”

寧太太很禮貌,很乖順的任她將自己拽到壁爐邊的沙發上,湊著火光烘烤著有些冰涼的手。

寧太太很討人喜歡,不論哪位夫人小姐和她說話她都仔仔細細的聽,有聽不懂的句子還會認真重複一遍,乖巧的像個小學生,有人對東方人好奇,上手捏她的臉她也不生氣。

而寧華雍卻隨意挑了靠窗的座椅坐下,有人遞上香檳,他留下,又要了一杯熱茶。

房間裡熱氣蒸騰,臨窗的位子卻還是透著雪氣的冰冷,寧華雍將熱茶移近窗戶,修長如玉的指尖仿佛無意一般輕輕挨觸著滾燙的杯沿。

很快就有幾個人趕上前去攀談,雅克混在其中,圍上了桌去。

雅克挑好了空隙,正準備坐在他身邊的位子上,就看到他所愛慕的那個男人,露出一個禮貌但是疏淡的笑意。

寧華雍將手臂搭在自己身側的座椅背上,一手端起酒杯慢慢啜飲,顯然是不打算允許任何人坐在自己身邊。

在場的人都是貴族菁英,豈會看不懂他的肢體語言,也就紛紛拉開椅背只坐在他的對面。

談正事一向和娛樂分不開,有人拿出橋牌來擺在桌上,寧華雍也不拒絕,抽了幾張牌一起玩。

雅克刻意坐在對面,在幾個男人曖昧的眼神中,和寧華雍分成一組。

寧華雍無所謂的笑笑,一把青絲懶洋洋搭在肩上,垂著長長睫毛,目光流向雅克的時候,邪魅紅唇就帶了那麽一點淡淡的嘲諷。

心裡一沈……雅克覺得他的目光堵得自己難受,似乎有什麽東西被瞬間洞察了一般。

不可能!他搖頭醒了醒神志,這個男人一定不可能知道他散佈在高層社交圈裡的,關於寧太太的不利消息。

跟他打牌,簡直緊張到食不下嚥。

雅克只覺得自己渾渾噩噩,光顧著緊張,總是要身邊人提醒好幾遍才慌忙出牌,打了下去又總是出錯,懊惱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說雅克,你是被寧的美貌迷了魂還是怎麽的?下這麽差的牌?”

一個冷笑爆在耳邊,敲醒他的迷障,雅克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出了張奇錯無比的牌,不禁尷尬的對著寧華雍笑,“對不起,寧,我的橋牌打的不是很好,拖累你了。”

寧華雍並不應他,只是迅速重新整合自己手裡的牌,兩根指頭將原本準備下場的紙牌按回去,重新抽了一張扔在桌上。

“哎呀,寧,好手段!”

嘖嘖的嬌媚的女聲響起讚歎,“雅克那麽爛的牌你都能救起來,看來我們這一組要輸了喲。”

羅曼莎伯爵小姐花枝亂顫的輕笑,傾身靠向寧華雍,從睫毛下撩人的凝視他。

她的領口下垂敞開,一對被束胸衣給擠得高漲暴突的雪白雙乳如玉瑩白,她嘻嘻的嗔笑,雪白雙乳隨著她一頓一坐嬌嗔動作而波湧不止,形成無比美好的風景。

不少男人都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把你最大的牌下出來。”

寧華雍連看一眼伯爵小姐都懶得,微微抬起睫毛,黑色墨玉一般的眼眸冷冷看向雅克,聲音優美若風吹琳琅,聽得他心頭一顫。

“寧,叫我雅克就可以……”

雅克慌亂的在他的凝視下抽出最大的牌扔出去,頓時惹來一陣哄笑,“雅克,你的牌真差!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可惜你今天實力不佳啊!”

寧華雍諷刺的看一眼桌上的紅色字母和數位,將手裡的牌拆成三三一組,對著雅克冷冷輕笑,“也許。但對你而言,運氣就是實力的全部。”

他舒緩低笑,不急不慢的整合手裡的紙牌,“你隨意,不必配合我。”

說罷,就權當沒有雅克這個組員一般,寧華雍只管自行出牌,任雅克尷尬的在一旁呆坐。

寧華雍的牌也不大,但就是殺的全場潰不成軍。

被雅克的臭牌攪亂的陣局就那麽被他獨自逆轉,寧華雍懶散的側撐著下顎,燈光如同融化的琥珀潑在他墨玉一般的黑髮上,猶帶清潤雪氣,端的暖風十裡麗人天。

雅克被他諷刺的滿臉怒紅,拿著牌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好,伯爵小姐得意的掃了他一眼,挺著波濤洶湧的豐乳,嬌嬌的聲音能滲出蜜。

“寧,聽說你要收購通用的股份?還有政府油田?”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心都揪了起來,頓時滿場嘈嘈雜雜。

“不會吧?目前美元非常穩定,通用絕對不會外賣股份……”

“美國油田是由政府負責開發,寧,你怎麽可能買得到手?”

有人在一旁嚷嚷,甚至有人驚慌的看向雅克,雅克所在的貝松家族正好全力經營著全球的油田事業,寧華雍的這一刀,正好捅在貝松家族的心口上啊!

每個人都緊緊盯著那單手握牌,笑吟吟風華絕代的男人,而寧華雍似乎對這類注視一點不以為意,悠然曲起指節叩擊著桌面。

“生意本來就是戰場,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下場。”他輕笑,黑色長睫仿佛蝶翼,媚麗迷人的勾人心腸。

雅克咬牙紅著臉等著寧華雍,一面試圖揮開他美貌的影響,一面冷聲開口,“不可能,貝松家不可會把油田開採權賣給你。”

嘴裡說著這話,但雅克心底一點把握都沒有……這個男人,畢竟是曾經在全球金融市場掀起血雨腥風的天才,他的實力就仿佛蟄伏在大海中的巨鼇,露出來的,永遠只是一角,讓人看不到全貌。

“你不賣自然可以,”寧華雍在一片驚愕目光中淺淺勾著唇角,“反正等美元貶值的時候,只怕不僅是貝松家,連美國政府都希望早點將國有資產賣出手,省的大面積赤字倒掛。”

抽氣聲響起,雅克漲紅了臉,“美元不會貶值!佈雷頓森林體系是完美的!美元已經是國際貨幣體系的中心,與黃金掛鉤!寧,你瘋了?莫非你想利用法郎或者英鎊衝擊美元?這不可能!”

美元可是黃金的等價物,美國以官價兌換黃金,各國貨幣只有通過美元才能同黃金發生關係,美元就是實際上的世界貨幣!無論是採用哪個國家的貨幣進行衝擊都不可能動搖美元的地位!

寧華雍向椅背上靠過去,美麗的紅唇在火光中閃爍著不詳的光芒,他低低抿起一個清淡笑意,“我何必針對美元出手?”

修淨的美麗長指抽出一張牌打下去,背朝上輕飄飄落在桌上,全桌的人眼珠子都緊緊盯著他的唇,“美元和黃金掛鉤的體制的確可以幫助美國在全球範圍內大量吸入黃金儲備,用自己的紙換別人的真金白銀,但如果真的以為幾張綠紙就可以維持住金融穩定,實在幼稚。”

指尖淺淺壓著光滑的牌面,將紙牌微微翻起來,漸漸顯示出正面,紅唇輕挑。“既然美元和黃金掛鉤,那麽我只需要拉低黃金本身的價值就可以讓美元貶值,不是麽?”

“什麽!”

“寧!”

驚叫聲和酒杯摔到地面的聲音響起,在場的一般人臉都綠了。

“開玩笑!黃金是最保值的東西!金價怎麽可能拉低!”

雅克驚慌的看著眼前男人驚心動魄的美貌,如同被凍僵在原地一般僵硬。

寧華雍不疾不徐,仿佛只有翻開紙牌的動作才是他唯一關注的事情,“所有東西的價值都由它的供求多寡決定,你猜,如果全球各大金礦不再儲備庫存,而是將現有黃金全部投放市場,結果是什麽?”

那還用說?黃金交易市場一下子瘋狂湧入大量實體黃金,無論是哪個國家政府都沒有這個實力消化,結果就是────金價暴跌!

雅克幾乎窒息,寧華雍手上竟然控制了這麽黃金!

美元已經和黃金完全掛鉤,而他如果暗地裡將大量黃金投回市場,黃金暴跌,也同時徹底壓低了美元的價值!

到時候真的會如他所說,別說通用電氣,只怕大部分的國家資產都逃不過他的染指!

寧華雍微笑,輕輕舉起酒杯對眾人緩緩敬了敬。

“我贏了。”

珊瑚色的美麗指尖淡淡敲著桌上翻起來的牌面,眾人的目光這才落在剛剛結束的牌局上。

一片不大不小的牌,被折開翻起,壓在眾多紙牌之上,粼粼泛著光滑的色彩,牌局就此結束。

他的確贏了,無論是牌局,還是金融戰場。

有人在雅克僵硬的肩膀上拍了拍,“沒事,就算最後貝松家的資產會由寧來控股,帶給貝松家的利益也絕對大於你們現在的經營成果。”

“有些資產交給寧比或許留在手裡更好,寧,我們再來談談……”

周圍的聲音嗡嗡的,雅克卻呆呆,垂頭看著桌子上的紙牌。

他沒有不放心家族資產,寧華雍的可怕之處在於他敢於讓所有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和手段,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止!

他要的東西,勢在必得。

雅克只覺得自己被這個男人的強悍氣勢徹底壓服,方才一瞬間,那雙美麗的春江黑眸幾乎快要吞噬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