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将水桶重重搁在井栏上,井水随之泼溅出来:“我就知道姓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大风一转头见文玹出了屋子,正朝他们走过来,便朝小酒使眼色。
小酒茫然道:“大当家你挤眼睛干嘛?灰迷了眼睛吗?”
张大风:“……”
文玹走到井边:“你们俩说什么呢?”
“没说啥啊,我说这天老阴着又不下雨,真是让人不痛快!”张大风道。
文玹弯下腰,双手从桶里掬起一捧井水,闭起眼睛将脸按在自己的手掌中,清凉沁人的井水浸润着她的双眼,让酸涩的眼皮舒服许多。
水很快从她指缝溜走,她又掬起一捧井水,轻轻扑在脸上,掏出帕子将脸上的水珠吸干。
她一张眼,就见张大风与小酒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满脸都是关切之情,不禁心里一暖,嘴角微弯:“这天气是让人不痛快。”
“啊!”张大风一呆,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接自己方才随口说的话,急忙点头,“就是就是!”
顺着廊子过来一名僧人,告诉文玹于伯来接她了。
文玹点点头:“多谢师父相告,我立即便去。”她回头对张大风道,“爹,我去接二娘与三郎。你们在赌坊里该忍时就忍忍,别生事端。”
“你放心!”张大风点点头:“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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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玹接了文珏再赶到国子监,等了一小会儿,就见单向彦带着文瑜出来,文珏不由露出失望之色。文玹亦觉讶异:“单公子,今日不是应该谢公子么?”
单向彦道:“本来是该他的,但听说他今日最后一堂课迟了许久才去,这会儿被直讲留下了,多半是要挨罚。”
文珏惊讶道:“表哥也会迟到?是出了什么事吗?”
文玹闻言心中一动,怎会那么巧?最后一堂课不正是她拦着孟裴问话的时候么。
正说话间,就见谢怀轩从牌坊下过来,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并不像被训斥责罚过。但文珏还是担心地快步迎上去:“怀轩表哥,你被直讲罚了吗?”
谢怀轩淡淡看了单向彦一眼,单向彦讪讪一笑。他又朝文玹望了一眼,见她眸中关切之色,不觉微笑,低头对文珏道:“罚了。”
文珏急了:“直讲打了你几下手心?疼不疼?”
谢怀轩笑了:“没有打,直讲不会打我,只会罚抄经义。”
文珏不由脸发热,他是国子监生,里面教书的先生自然不会用戒尺罚打,她问得太傻了,但得知他只是被罚抄经义,她还是松了口气,又好奇地问他:“你为何会迟到啊?又不是第一堂课。”
文玹也想知道谢怀轩的回答,紧紧盯着他。
谢怀轩看了眼文玹,与她的眼神对上,脸颊微微发红:“我有些困乏就睡了一小会儿,醒来才发现已经迟了。”
文玹暗暗松了口气,要真是她和孟裴那一番争吵被他听见了,还真是有点尴尬。
第124章
孟裴步出国子监正门, 此时未到下学的时辰,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名零星路人。
他仍是不自禁地看了看街道两头,并未见到文玹或是文家的马车, 他不觉自嘲一笑, 他还在期待什么?她还会停留于此么?自然是真的走了。
他上了马车。成然吩咐车夫驾车, 待车行驶起来,才低声道:“那所宅子里关着的是樊太医。”
孟裴微挑眉梢, 面露讶异之色:“樊太医?你能确定?许副承旨不在里面?”
母亲中毒之后, 樊太医即以家中父母年老,无人赡养为由, 辞官回乡, 但实际上并没有回到家乡。他认为樊太医定然对于母亲中毒一事知晓些什么……但却一直未找到其人, 没想到他竟然就被囚禁于城西宅子里。
成然神色郑重地点了一下头:“确是樊太医,但那里守卫森严,难以详细探查,也不能确保没有暗室关着其他的人。”
孟裴不觉蹙眉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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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矾楼一刺之后,孟炀带着孟赟与孟裴,随延兴帝进宫。
马车上孟炀问孟赟是如何被古二挟持的,孟赟早被吓得七魂去了六魄, 几乎有问必答, 很快说出他所知的所有经过。
孟赟被孟炀责骂之后想要将功补过, 找到古二的下落后,瞒着孟炀自作主张在白矾楼布置人手,准备诱捕古二。
他在内东楼的长春阁等古二, 派了人在楼下守着,古二来了之后就被领到三楼阁子里。
酒里下了蒙汗药,孟赟诱骗古二喝下,估计药性发作之后,摔杯为号,让两边阁子里守候的侍卫过来擒拿。
谁知古二猛然暴起,一点也不像中了药的样子,一手撑着桌面,腾身横越过桌案。
孟赟眼见古二就如饿鹰扑食一般朝自己直扑过来,知道他厉害,惊得转身就跑,却只来得及跑出一步,就被他鹰爪般的手一把扣住左肩,只觉肩部剧痛。孟赟咬牙,反手抽出腰刀,就朝自己身后猛刺。
古二冷笑一声,右手抓住他右腕一扭。孟赟手腕剧痛,再也握不住刀,腰刀“当啷”落地。
古二将孟赟的右手拧到背后,鹰爪般的手扣住他的脖子。孟赟试图去掰他手指,他却手上加力,指尖深深抠入孟赟脖颈,不仅是喉部气管,连经脉血管都被锁住。
孟赟顿时眼前一阵发黑,双手无力,哪里还掰得动他钢爪一般的五指。他颈部血脉不通,就连半口气都透不过来,一张脸涨得赤红如血,白眼直翻。
窦先生慌张大喊:“狗贼大胆包天,竟敢袭击世子,快放开世子!”
冲进阁子的侍卫纷纷拔刀,逼近古二,并大声呼喝,但世子在其手中,投鼠忌器,不敢攻击。
古二脚尖在孟赟落地腰刀的刀把一点一挑,腰刀飞上半空。他松开孟赟的脖颈,伸手一抄,就见银光闪动,腰刀已经架在了孟赟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