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放不下的?”他笑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好。暄儿才一岁,我再想偷懒,也得再主政二十年。到那时,我心也累了,也该歇息了。能游历各地的名山大川,最美不过了。玉湮,你愿意陪我吗?”
“我……”听到李璟如此说,齐玉湮心中无比感动,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用力地点着头,“我当然愿意。”
“出宫以后,我们会很辛苦的。”他用手抚着她的脸颊。
“有皇上在,臣妾不辛苦。”她说。
“好!”他笑容深深,“那你答应我了,不可食言。”
“臣妾不食言!”她深深地看着他。
“好,玉湮!到时我们便执子之手,相伴天边。”他手一揽,便将她拥在怀里。
她靠过去,将头紧紧埋在他怀中,眼泪不知不觉涌了出来。
两人一起携手畅游世间!
他竟然向她许了她从来不敢想的事。
真的可以吗?
她伸出手,环在他的腰间,慢慢收紧,却再也不愿放开。
入秋不久,潘府便传来消息,说是潘家老夫人病重,想见一见孙女潘莠君。
上次东泠镇压韩璀一战中,齐恕立了大功。大军凯旋后,李璟便封了齐恕为正四品诸卫将军,而潘歧表现平平,只被封为六品骑都尉。想到儿子不如齐恕,女儿在宫中也不如齐玉湮受宠,潘豹对此多有不满。
李璟对潘豹心里所想之事也清楚,考虑到潘豹为朝庭重臣,李璟也想找机会为潘豹解解这个心结。因此,这次潘豹向李璟提出,想要潘莠君出宫探望一下老母亲,以圆老太太的心愿,李璟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应允了。
早朝过后,李璟便派人将此事通知了潘莠君。
潘莠君得了令,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宫回了潘家。
潘老夫人此时已病入膏肓,只留了一口气,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后,这一口气居然暂时又顺了回来,精神倒好了些。
因李璟允许潘莠君在潘府多留几日,以尽孝道,于是,潘莠君当日便在家住了下来,准备陪祖母过完这最后几天。
次日一大早,潘莠君便起身去祖母房里请安。不料一进屋,却看见有人来得比她还早。
此时在潘老夫人房里的,是潘莠君的堂兄潘封之妻刘静芝。
见潘莠君进了屋来,刘静芝忙对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
潘莠君望过去,只见祖母躺在床上,似乎还未醒,忙冲着刘静芝点了点头。
刘静芝忙做着手势,叫潘莠君跟着自己一起出了房门。
到了门外,刘静芝这才对着潘莠君行了礼。
潘莠君赶紧将刘静芝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道:“三嫂不必如此多礼。”
“多谢贵仪。”刘静芝起了身,笑道:“自从贵仪进了宫,我们便难得见面了。”
刘静芝出身名门,比潘莠君只大三岁,两人关系一向不错。这次久别重逢,自然极是亲热。
“还未恭喜三嫂为我们潘家添了男丁呢。”潘莠君笑吟吟地说道,“对了,我给小侄儿带的玉如意,不知三嫂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刘静芝连声说道。
刘静芝自从进了潘府,第一胎生的是女儿,第二胎才有了儿子,自然对这儿子极为看重。潘莠君当时人虽然没有回来,却送了重礼,刘静芝心里也极为欢喜。
“三嫂喜欢便好。”潘莠君笑道。
“贵仪,你也要快些才是啊。”刘静芝又说道。
“什么快些?”潘莠君一愣。
“当然是给皇上开枝散叶啊!”刘静芝说道,“对了,贵仪进宫也有两年了,怎么还没个信儿啊?”
闻言,潘莠君愣了愣,然后苦笑一声,说道:“这个,不急。”
从来都未曾侍寝的人,怎么可能有信儿啊?
“怎么不急?”刘静芝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看那齐玉湮,要不是为皇上诞下唯一的皇子,她能当上贵妃?如果贵仪也能为皇上诞下麟儿,一定能位列四妃的。”
“哪能这么容易啊!”潘莠君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那齐玉湮有妖术还是什么的,将皇上迷得死死的,连皇后也近不了皇上的身,更何况我呢!”
“贵仪的意思是皇上没怎么招你……”刘静芝大吃一惊,半晌才说道:“这齐玉湮果真有如此能耐,让皇帝迷得死死的?”
“是啊!三嫂嫂,你说,有这齐玉湮在,我怎么能怀上龙裔啊!”潘莠君幽幽地说道。
刘静芝说道:“我虽然没见过这齐玉湮,不过,我想得到,她应该是一个很招男人喜欢的女子吧!不然,当初连钟毓这般美好的男子也……”说到这里,刘静芝像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陡然住了口。
潘莠君一听,敏感地觉察到了其中的古怪,忙问道:“三嫂,钟毓他怎么了?”
刘静芝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没什么。”
“三嫂有什么话,不可跟我说吗?”潘莠君冷下脸来,问道,“还是三嫂觉得信不过我,不肯说?”
“不是这样的。”听潘莠君这么说,刘静芝连忙摆手道:“那齐玉湮现在可是贵妃,我只是不想妄议她。”
闻言,潘莠君怔了怔。她突然想到,刘静芝的姐姐刘静璃便是钟毓的大哥,淮阳侯世子钟鸣的夫人,她在说齐玉湮之时提起钟毓,难道她的意思是,钟毓与齐玉湮之间有什么?
想到这里,潘莠君心一跳,忙问道:“三嫂莫不是想说,钟毓曾经对那齐玉湮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