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脱了。
我面对着太宰治黑洞洞的枪口,心中想道。
这下我一定会死吧,只不过不知道精神世界的死会不会同样投影到现实之中罢了。
“你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太宰治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啊?”我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他。
“喂,你难道是我们的劣等变种吗?”太宰治说道。
“哈?”我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在说些什么?”
“现在都没想明白啊....算了。”太宰治将枪口收了回来,“看来想让你明白过来,只能这样。”
“你要做什么?别乱来啊。”我说道。
“看好了。”太宰治将枪口对着自己,嫌恶地看着我,“我真的很讨厌你。”
“时而懦弱又时而狂妄,”太宰治说道,“经常性的逃避,希望被靠近,被喜爱,又恐惧于被厌恶,这算什么啊?只不过是个不敢承担风险责任的胆小鬼而已,不是吗?”
“.....”我感到不可思议,“你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太宰治说道,“我看上去像是多事的人吗?”
“.....我现在觉得你挺多事的。”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彼此彼此。”太宰治冷笑一声。
“我送走了那个黑色的未来的你。”我说道,“他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而你却来了。”
“是。”太宰治弯起嘴角,“当然是为了来嘲讽你了,别想太多。”
“我从来不会想多。”我说道,“你真正想说些什么?”
他的脸上出现了嫌恶的神色,挣扎良久,终于不得不说道,“有人托我给你带来一句话。”
“哦?”我呵呵一笑,“是什么会让你感到羞耻以及羞辱的台词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洗耳恭听。”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到底是多羞耻的台词啊,我真的有点好奇了。
“假如在你的疑惧中,只寻求爱的和平与逸乐,那不如掩盖你的裸露而躲过爱的筛打,而走入那没有季候的世界,在那里你将欢笑,却不是尽情的笑悦,你将哭泣,却没有流干眼泪。”他冷笑着说道。
我一瞬间,竟然感到些许羞愧。
仿佛连我心中最后一丝遮掩也被无情的撕扯开来,我终于无法忽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不去注目的东西,那些被这诗句簇拥着,争先恐后的涌上我的眼前。
不,不是这样。
我拼命挥手,想去赶走那些出现在眼前的幻影。
我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回避悲伤,我没有回避痛苦,我也没有回避过分的温柔。
真的是这样吗?
我心里有个声音这么问自己。
真的是这样吗?
我没有贪婪的享受她的爱却不知回报,我没有害怕这份爱所带来的伤害而想逃避,我没有恐惧于可能失去的悲伤,所以一直在心里回避,回避着别人提醒了我无数次的问题吗?
这段话比以往任何人说的话语都要刺痛我的心,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太过一针见血,将我潜藏在内心中的弊病全都指了出来罢了。
“......让你给我传话的,是谁?”我颤声问道。
“你猜啊?”看到我的表情,太宰治终于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话已带到,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那么——”他弯着嘴角,带着一丝快意,毫不犹豫地向自己扣下了扳机。
这场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我在不到一天之内,便目睹了两起自杀。
为什么会这样呢?不,冷静下来。
我站在牢房里,对着太宰治还在流血的尸体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