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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号,晚上12点。

我坐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整理着思绪。

时间在这里是毫无意义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任何前因后果都是不存在的,却又暗含道理,我想,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还算冷静的生活下去吧。

断续的时间有它的缺点,却也有它的好处。

如果一个人没有跟你想到同样的日期地点和时间,那么你就可以待在一个绝对没有人会认识你,也没有人能找到你的地方,还不用担心被找到。

这听上去很荒谬,我却觉得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毕竟就算在时间正常的世界里都仍然有人在无谓地错过彼此,想在这样断续的时间里躲一些人,又有什么难的呢?

一点都不难,可以说是非常简单。所以我特地挑了这么一个任谁也不会想到的时间来进行思考。

我并不知道我会在哪天决定动手,这也像一串密码一样,如果输入的不对便找不到相应的答案。

然而有一点是十分确定的,也就是说,这个时间不会晚于七月七号,而且七月七号的结果中,少女不会死。

这便是我极其自信的布下这个局的根本原因。

我自己的结局会怎样,我不是很在意,只要她能够安然的活到七月七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是的,就是如此。

接下来再明确这个世界的不同。

之前已经反复的提起过,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常理。比如说,礼物不能直接交予,一定要别人猜出来是什么才行,比如说,因为时间是断续的,所以有时候原因并非原因,而是结果,有时候结果不是结果,而是原因。虽然都是差不多,不过却因为每个人能够选择自己想要度过的时间而产生了分歧。

举个例子,3月一号的a在下午叁点得罪了b,然而a的下午叁点已经用完了,两个人已经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下午叁点,于是b在叁月一号的上午七点报复了回去。

所以我才会选这个可笑至极的时间,因为我知道那几个夜猫子最先用掉的肯定都是这种深夜的时间,虽然我的也所剩无几,不过拜少女所赐,我所有的这样的时间绝对比他们多。

我所打的如意算盘也正是这个道理。

如果少女所执着的是我所存在的世界,那么只需要将我与她共同拥有的时间尽数用完,这样一来少女在这个世界剩下的时间里再也无法和我相处,就自然而然会想从梦境中离开了吧?

然后她一醒来,我便会找到我所需要的东西,并且离开这个世界,继续我的旅程了。

是的,我将一切都想的极为美好,甚至不觉得有失败的可能性。

在这个无人的时间段里,我做好了一系列的计划,正要去实行的时候,忽然看到之前在大川端所遇到的男子悠然出现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

“哟,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啊。”他向我打招呼道。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我警惕地看着他。

“也不难想到,不是吗?”他弯起嘴角,“毕竟如果是我来到这里,我也会用这种方法来躲避....某人的吧。”

“请不要把你人渣一样的逃避行为转嫁在我身上,谢谢。”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哈哈,不要这样嘛。”他哈哈的笑着,“话说回来,”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知道她在这里留下了什么吗?”

“......?”我看向他。

“这个世界不存在因果关系,这个结论是错误的。”他正色道,“实际上并非如此,正因为这里的时间是断续的,所以,他们的因果才是犹如中庭之蛇一样无解的死循环。”

“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我说道,“应该发生的正在发生,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很聪明啊。”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因果已经形成了,叶君,在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这里的因果便只为你而形成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道。“为什么说因果是为我形成的?”

他看着我,那眼神却没有看我,“你不知道吗?”他莞尔道,笑容中带着一丝讥嘲,“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他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算了。”

说完,他便直接离开了,而我因为不知道他会去哪个时间段,也没有跟上去

四月一日的12点很快便要过去,我并没有直接过四月二日的十二点,而是挥挥手,来到了四月一日的凌晨一点。

于是我看了一次朝阳。

上回像这样看日出时,她还在我的身旁。

我至今记得她被镀上一层金光的侧脸,细小的绒毛在晨光中招摇,她沐浴在那黄金的源泉里,朝我粲然一笑。

我想她应该也不知道,那个笑容到底有多美丽。

我曾经因为她的眼睛而爱上夕阳的余晖,如今又因为她的一个笑容,从而倾心向初生的朝阳。

天边逐渐泛白,深重的黑暗正在渐渐褪色,被灰白的曙光蚕食,我看着那道光,久违的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这时候如果她就在身边该有多好。

我出神的想着。

也许在现实世界之中,在那严格的区别着每日每夜的世界里,我能将与她一起观看夕阳朝辉的时间完美的切割成每天一份,然而在这里,我却无法说服自己在有她的情况下从这两段对我来说恨不得终生沉溺的时间中离开。

所以,一旦这快乐的一个小时用完,那便是永远的没有了,我将不得不在往后的余生中,在过于暴烈的午后阳光和森冷的黑暗中用剩下的时间去怀念这飞速度过的一个小时。

这可真的太绝望了,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已经无法忍受,更何况还要去度过。

过分的自由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开始就是一个为了放纵而说的谎罢了。

我从来不在意这样没有边境的自由,理由也很简单。

若是外界没有东西可以束缚你自己,将你圈禁在一个安全的,还能称作人的范围里,那么反过来,唯一可以束缚的便是你自己,仅仅是为了表面上的自由而选择这样痛苦的生活方式,实在是有够难受。

并非没有人喜欢这种。其实我亦很佩服能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约束自己的人,只不过这跟我不喜欢并没有任何冲突。

怎样算是人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长的一段时间,却始终没有任何答案,我作为人应该又是怎样的?也没有人足够成为我的表率。

在遇到她之前,我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在混沌的记忆中挣扎,随波逐流的混日子,期望着某种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