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1 / 2)

偏偏,朱隶这么多年,都好好地活下来了。到了今时今日,能和皇帝分庭抗礼,这种本事,令天下英雄都震撼于心。为当之无愧的枭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他小时候听说了其故事以后,一直有所敬畏的一个男人。高治眯着细微的深沉的黑眼睛,看着那出现的队伍里面,带队的人,不是朱隶,是被称之为朱隶的第一谋士,天下独一无二的鬼才——公孙良生。

有个人,便是在高治耳边耳语道:“貌似,隶王被国王先请了去了。”

高治眉头不由一紧一松。想他这个爹,以前昏迷躺在床上良久,骗着他们几个儿子自称懦弱,恢复神智以后的什么举动,都令人大开眼界。

世上大概最坑爹的,莫过于爹坑亲儿子的事了。

高治那口不由自主的叹气声,不得有了些李敏叹气的同样味道。

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这个爹好了。

高卓坐在国王的帐篷里,左边和着是打坐的莲生,嘴角处,好像有一丝埋怨的口气说:“国王,你这是要让她回去了吗?”

两只手指夹起一只青花瓷杯,高贞是品闻起了高山中的茶香,听见三儿子这话儿,几乎无动于衷地问:“怎么?你不是很讨厌她吗?她回去,你应该最高兴。”

高卓一听这话,明显气歪了嘴:“我什么时候说我讨厌她了?”

“你给她的马下过毒。并且,朕听顺武说了,本来你愚蠢到想在她饭里直接下毒。”

“我这是试探她,不是真给她下毒,在说,不是没有下成吗?”高卓别扭地对老爹说着,“而且,国王你说过了。一家人现在在一起,要摈弃前嫌。”

莲生听到这话,睁开眼瞧了他一下。

“你现在喜欢她了,不喜欢她走了?”高贞说这话,好像不是和三儿子说的,是和二儿子,以及走到他帐篷外的大儿子说的那样,说,“喜欢不喜欢都好。她是嫁给隶王的人,她的家在北燕了。所以,她终得回去的。”

“那又怎么样?”高卓说,“我们可以留她在住一段时间,分明可以的,国王。”

耳听高卓这话完全像个小屁孩耍起了撒娇。莲生别过脸,要是可以,他倒也想像高卓这样撒撒娇耍耍赖。

高治掀开了帐幕直接走了进来,对着国王说:“公孙良生来了。隶王不在。”

“隶王等会儿就来。”高贞接着,好像知道大儿子是故意岔开这个话题,接着原有的话题说,“她现在有孩子了,不一样了。所以,即便她出嫁后,本来可以回娘家住一阵,但是,有孩子,而且,要临盆,肯定是不能的。”

三个皇子为此各种各样的表情,皱眉头,嘘声的。

高卓不理解地嚷了下:“怎么有孩子就叫做不一样?”

“你这是还小。根本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什么样子的。”高贞教育年纪最小的儿子,“你两个兄长,应该看见过你娘,熹妃生你的场景。”

说到熹妃生高卓的时候,高治和莲生肯定都是知道的。他们两个,那会儿的年纪,也足以懂一些事了。只知道,熹妃这个人固然做的事很遭人可恨,但最可恨的,莫过于,那个时候要生高卓的时候,因为太医之前都说她很可能难产,熹妃居然想着不要这个孩子了。

这件秘密,熹妃肯定不会和高卓说。现在,高贞和高治等,也不会和高卓说。熹妃已死,算是盖棺定论了。

高贞于是一转话头,道:“你娘生你艰难。你两个皇兄的亲娘,生第三个孩子时去世的,你不是不知道。”

高卓一愣,偷偷地抬起眼睛,但是,不太敢去看高治和莲生的脸,整个脑袋垂了下去,一声不吭了。

这边,绷着脸的高治说:“大明的大夫,也不是国王和我们想象之中的那么高明。”

高贞手里捧着茶:“关于这点,等会儿朕会和隶王说清楚。但是,这个孩子不仅是朕的外孙,同时是隶王的第一孩子。朕不信他会无动于衷。”

帐篷外面,不会儿传来声音道,说是朱隶来了。

从路上踩着雪地的脚步声传来,帐篷里的人,都可以听出走来的那个男人,迈着的是标准的军步。都说,护国公是一出生,在军营里打滚长大的,天生为军人,看来,是没有口误。

齐公公把帷幕掀起来,朱隶一个人穿过了门进到里面。

他深沉如海的眼睛,瞬间掠过帐篷里的人,接着,在高贞那儿顿了一下,迈前两步道:“本王有幸参见到高卑国的国王。”

既然是自己的女婿,高贞一点都不客气,说:“赐座。”

高卓拧着嘴角想:怎么,国王不给朱隶下马威?国王之前,不是给朱璃下马威了吗?

帐篷里学的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席地而坐。地上铺的是厚实的羊毛毯子,烧着火旺的炉子。

朱隶在一个金黄色的软垫上坐了下来,与高贞面对面。

高贞嘴角像是噙着抹笑意,对他说:“这里都是一家子。”

朱隶含头。眼角再次掠过帐篷里那几个皇子。这几个人,其实他之前都已经见过了。该打量,都在之前打量过了。反倒是他面前的这位高卑国国王,由于长年卧病在床,在外界看来是莫名神秘的一个人。让人心里头都不禁要打起最高的警惕。

他面前的高贞,墨发如云,束着镶金龙冠,眉目清隽如流,一双丹凤眸子号称举世无双,光彩熠熠,让人无法直面睹视,直接要让人低下脑袋俯首称臣。

是个才华横溢,智慧堪比文曲星的君王。

高贞同样在打量,这个自己女儿选中的男子。

只见其相貌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举止之间,贵气十足,端的十足气势。

在其斯文之间,是不容忽视的一股霸气,收敛在剑锋一样的眉棱骨中,很好地藏匿着。这是最令人感到可怕的一点。

高贞不由地眸子中一紧,宛如有什么流光要迸出一样,是想,如果自己的太子,能有眼前这个男人的收放自如,似乎早就能成事了,不需用到他亲自出马来对付闻良辅。

这个城府,这种历练,这种如大海一样浩瀚的沉稳,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轻易学来的。即便是他高贞,怕也只能对其自叹不如。只能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倘若不是朱隶从小就遭受到了一系列非人的考验,恐怕也锻就不了北燕这个夜叉的传说。

“朕自小失落敏儿这颗明珠许久,所以,对其很是心疼。敏儿回到朕身边以后,朕可以看出,敏儿受到了隶王很好的照顾。”

岳丈大人的客气和夸奖,让朱隶严肃着脸,作答道:“拙荆前往高卑的时候,本王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怕她是无功而返。本王不怕别的,只怕她见不到想见的亲人,心里的疑问未解,再遭遇到什么事的话,心中曾经受到过的伤害更大。国王应该知道,她自小在尚书府里,唯有老太太在近来才真心对待她好一些。”

高贞面色沉冷,温和的嗓音忽然变得寒风彻骨的冰冷,说:“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朕当然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她既是嫁给我朱隶为妻,从此就是我的家人。”说完这句话,朱隶伸手接过齐公公拿来的茶,低头喝了起来。

高贞眯着的眼睛,几乎是一丝不苟地审视起他。